卫风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赵言脸上隐隐浮现的冷峻神情。
隋英阁可是药学名门,竟也参与此事?
此时凤萧宫已经完全引起了赵言的兴趣,他觉得《云泽契书》的事越来越有趣了。
只是放出一个消息就能够引起这么多门派的注意,凤萧宫此举不知意欲何为!
“凤萧宫宫主的底细摸清楚了么?”
凤萧宫的人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据属下派出去的人说,凤萧宫自十年前前任宫主离世以后在凤山上一直很安分。新任宫主是老宫主的女儿,姓苏单名一个锦字,年方十九,似乎性格格外孤僻,十年来不曾下山。半年前,祁家灭门之时,这位凤萧宫主下山救下祁家的一个小婢女,此事之后至今一直未曾下山。”
半晌。
“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元夏国的长公主今年正值十九。”
赵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多派几个人调查祁家和凤萧宫的关系。无崖门似乎有些麻烦,你去查清楚。”
卫风领命连夜出去了。
这夜的雨出奇地多,注定看不到星月的清明。
相见
回到凤山半年多,苏锦终于把《会阳心经》参悟个差不多了,只是最后一步有些难度,得需要一位药引子活络经脉才行。
此药名为髓心丸,有且仅有隋英阁才能配的出来。隋英阁乃大成唯一独立在野的药学名门,坐落于华胥山,非内部人员引导不能入内。即便是当今皇帝想要求医问药,也不一定能够得到进入隋英阁的途径。
苏锦当初命人将《云泽契书》的消息放出去,原对隋英阁不抱希望,没成想竟真的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倒令苏锦有些吃惊。
若只是为了得到髓心丸,倒不必冒着搭上整个凤箫宫的危险去吸引隋英阁的注意。
三个月前凌云峰少主顾若风初接手凌云峰事务,便拿凤箫宫遗失三十年之久的镇宫之宝“紫气东来”相要挟,想要迫使苏锦配合其上演这出有关《云泽契书》的大戏。
“紫气东来”究竟是何物?苏锦年方十九,自然没有机会见过此物。听管家翟勇说,此物乃流云阁老阁主亲手绣制的一幅百鸟朝凤图,其中要说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翟勇也只见过一面,倒是说不上来。想来,其中妙处只有老阁主和苏锦的娘亲——前任凤箫宫宫主苏芮清楚了。
至于顾若风清不清楚百鸟朝凤图的机巧,苏锦确定他也一无所知。只因那日顾若风来时,只是口口声声说这是凤箫宫的镇宫之宝,却并未表现出对此物格外重视,仿佛除了其名头是“凤箫宫镇宫之宝”便对自己无多大用处。
既然如此,苏锦更不会将其放在心上。为了一件见都没有见过的所谓“镇宫之宝”而与顾若风合作,还是搭上整个凤箫宫的代价,任谁也不可能会答应。
“那么——你带上山来的那个小姑娘呢?”
“你凤箫宫自然不会承认,朝廷想要找到证据也难。可是抄家之时祁家确实有几个漏网之鱼。只要这几人一日不为朝廷所拿,那么凤箫宫包庇罪人之后的嫌疑便一日不会除去。背着这样大的嫌疑,你觉得朝廷还会放过凤箫宫么?”
顾若风的话在苏锦的耳边回响,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冷飕飕的。
苏锦倒是不后悔。当初要下山救人时,翟勇曾经拦过她。可是凤箫宫与祁家的渊源实在太深,又则娘亲故去之时留下遗言,仿佛已经预见了祁家今日惨事,要她务必出手相救。
可惜,她去的迟了些,只救回一个小姑娘。
一枚短箭穿透窗户而来,“叮”地一声牢牢扎在苏锦身后的柱子上,瞬间打散了她的思绪。
好身手!
苏锦倒抽一口冷气,放箭之人离她如此之近,而她竟丝毫未察觉。
往外寻去,窗外连一丝风都没有,云雀仍在叽叽喳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那枚冷箭上绑着一张纸条。
“明夜子时,云来客栈,但求一见。钰宁亲笔。”
看罢,苏锦的两簇秀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祁钰宁的亲笔书信来的这么突然,令她心生疑惑。
也算是上天眷顾祁家,事发时祁钰宁因在外查货而幸免于难,祁家现在得以一息尚存。但是祁家自从经历了灭门惨案,今夕已经大不同往日了。祁钰宁会冒着生命危险擅自出现么?
因为《云泽契书》的消息,上爻此时鱼龙混杂,形势不明,难保不会有人在此时趁机作乱。
琢磨来琢磨去,苏锦决定还是下山走一趟,这家客栈是凤萧宫和祁家秘密会面的隐私地点,一般没有别人知道,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临行之际,翟勇破天荒将祖传的迷醉散给了苏锦。这玩意本是隋英阁的一等宝物,翟勇当年从隋英阁出逃时走的仓促,只带了这一个偏方。
这么多年,因这东西阴得很,所以从未将它拿出来过。
“此物不同于普通的迷药。寻常的迷药只晕人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此药可将人晕倒足足两日。”
翟勇故作神秘地继续说:“当然了,若是分量大一些,五六天也是有可能的。”
苏锦诧异:“那若是分量小了呢?”
“我也没用过啊——”
“大概比半柱香的时间长——”
(⊙o⊙)…
苏锦无语。
“那——解药呢?”
苏锦担心这药万一逆风撒一把糊她脸上了怎么办?
“没有解药啊——”翟勇摊手,“睡一觉就好了嘛。再说,这药肯定是用对方身上的,你要解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