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年冲回屋里,抱着那只鸽子再也绷不住了,崩溃得嚎啕大哭。
太快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李恩年还来不及接受,就把一切深情都变成了荒唐。
这两年的时间,好像是电影一样,从李恩年的生命中飞快地略过。
李恩年的前十七年中,生和活两个字是分开的,他没什么目标。就像他学琴是为了让华老头看到点他的出息一样,他读书高考也只是为了和宋鹤一逃出那个稀烂的家庭。
别和他说是为了什么更好的生活,对欲望这种东西缺乏到一定程度的李恩年来说,他没什么更好的生活可言,给他钱他都不知道做什么,上网吧窝一辈子他也能过。
是宋鹤一勉强把那两个支离破碎的字帮他粘起来,组合成一个名为“生活”的东西迟到地放在他那片荒芜的青春中。
可是他就生活了那么一段时间,随着宋鹤一的离开,这两个字又变得分崩离析了。
他似乎经历了很多,可惜到现在回头看过来,他除了一身生长的痛苦,什么都没有留下。
。
另一边的宋鹤一,挂断了电话,直接就关了机。
拔出电话卡,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阵火车长鸣的声音响起,一直有点冷淡的宋玉羊看着宋鹤一都忍不住道:“太狠了。”
“不狠他怎么恨我。”宋鹤一努力把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故作冷静道,“不恨我他怎么开始新生活。”
他真的像他答应席雅娟那样,办事很令人放心。
宋玉羊看着这几天都一滴泪没落的宋鹤一,心里忍不住有点担心:“鹤一,你没事吧?”
宋鹤一没说话,拖着行李箱和宋玉羊继续往车站走,路过了车站前的广场,有刚放学的小孩子被妈妈领着回家。
他听见其中一个妈妈领着她的女儿,温柔的问道:“囡囡今天在幼儿园都学了什么呀?”
小女孩高兴地答道:“唱歌!”
那个妈妈歪着头,很惊讶的说:“什么歌呀,能唱给妈妈听听吗?”
“好呀好呀。”那个小女孩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走路走到一半的宋鹤一突然停下了。
“姐。”宋鹤一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拽住宋玉羊。
宋玉羊转过身,看见宋鹤一头埋得低低的,眼泪正止不住的往下流,“姐,我发现我好喜欢他,我真的好喜欢他,我该怎么办?”
他对李恩年的感情始于愧疚,终于责任。总是他让着李恩年更多,也总是李恩年需要他更多。
可是到真正分别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很喜欢很喜欢李恩年了,喜欢到骨子里,将其融成了血肉的一部分,再也改不了了。
但宋玉羊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玉羊回身把宋鹤一抱进怀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没有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