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将近一年没断过的微信聊天记录,这几天的日期全都变成灰色,陆玙觉得又生气,又生气。
她还原本想着如果路星城来找她,哪怕是蹩脚地解释一下,她都觉得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值得动干戈。
可是这个人竟然一句话不说,什么都不说。
陆玙是个信奉同态复仇主义的法学生,他不说,她也不说。
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看书、写读书报告、偶尔和几个同学出去吃饭。
只是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去翻自己的消息通知。
这一点让她对自己很不满。
陆玙一向不喜欢纠结在谁爱不爱自己、谁有没有理自己这种事情上,因为一个人——哪怕是自己很喜欢的人,把自己变成患得患失、情绪脆弱敏感的怪物,也是很让她害怕的事。能让她敏感脆弱的事在过去经历得已经很多了,她不想让路星城也成为其中之一。
她不喜欢软弱的自己。
是不是爱情里注定会有这样阴暗、复杂、纠结、难以言说的一部分?
还未等到她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先发生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这天,陆玙本来和唐梨在书店闲逛,唐梨正给她点评一长排的现当代文学,陆玙突然接到陆明江的电话。
“小玙,你回家一趟。”
听他语气有点严肃,陆玙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爸?”
“你二舅和二舅妈来了。”
陆玙和二舅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了。
提及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仍然是小时候寄居时,他们一家人不休不止的争吵,还有难得的统一战线时刻,炮火却是对准陆玙和她妈妈。
后来冯蔚然去世引发的那场啼笑皆非的争夺遗产之战里,二舅一家也没少提出他们也该分一份钱。
分哪门子钱?
但那个时候陆玙还没学法律,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只会惊恐和沉默。
想到这里就头痛。
陆玙下了地铁往家里走的时候一直在想,他们来干什么?总不能是太久没见了,找她叙旧?
听说二舅的儿子没考上大学,前两天不务正业,似乎沾上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恶习。难道……
她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甫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在玄关换好拖鞋,走进客厅,果然,二舅和二舅妈坐在一边,二舅妈正面红耳赤地说着什么,陆明江在一旁皱眉听着,面色是一种带些不耐烦的凝重。
看到她回来,陆明江先叫她:“小玙,回来了。过来坐。”
陆玙坐下,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来这里是……?”
二舅妈先是小吃一惊,暗自料想人上了大学果然是不一样,两年前见陆玙时,还是一副柔柔弱弱小女孩样子,不过是比别人话少一点。而现在,从穿着打扮到神态气质,竟然在气场上还要略盖他们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