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路星城是不是一放假也是这样。
突然想到他,陆玙翻动书页的手顿了一下。
最近一段时间,陆明江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貌似不经意地提到路星城。
要么就是说他父母合作经营的公司在本地怎样怎样,和他合作得怎样怎样;要么就是说他舅舅在教育局怎样,之前又是怎么为了陆玙转学的事情打点关系的。陆玙听得很烦躁。
乍一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再细究又处处是关系。
陆玙很烦陆明江说话说一半藏一半、想挑起什么话题又不明说,于是只是漫不经心回一句:“我也不知道,我们不是很熟。”
陆明江明显不信,笑着打哈哈:“我看你们平时关系不错来着。”
陆玙声音不易察觉地冷了一点:“没有。只是认识。”
她大概能猜到陆明江在打什么算盘,觉得荒谬的同时又觉得很好笑。
且不说他们确实也根本没熟到无话不谈好友的地步,两年后她去读大学,路星城读高三,很可能以后都不在一个地方,老死不相往来也说不定,这么早就想着利用她的“人脉”?
还真是未雨绸缪得很睿智。
但这个小插曲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加之之前自己一点乱七八糟的心思让她觉得有必要冷静一下,回路星城消息也不那么及时了。
路星城可能是感受到她的冷淡,也就不再频繁找她分享自己假期生活。
陆玙觉得轻松了很多。
她还是不擅长应对别人的热烈,特别是察觉自己对他心存掺杂了很多愧意的、无关友情的好感之后。
同时,又感受到一点小小的失落。
——在所难免。
不过他那么明亮轰烈的人,就应该总是生活在欢声笑语里,生活在永远丰盈的爱里。
有没有她,不是很重要。
除夕那天晚上,陆玙被陆扬拉去二楼阳台上看烟花,还献宝似的从自己兜里变出几个仙女棒,递给陆玙,眼睛亮晶晶的:“玩不玩这个?”
好吧。
这几秒的可爱让陆玙原谅他做了将近半个月的人造噪声源。
接过来点燃以后,看它在黑暗里开出微小但漂亮的花,和远处的漫天烟火真是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做人不一定得做轰轰烈烈的漫天花火,做手中燃着的仙女棒也可以。
陆玙笑了。
团圆饭吃得照样有点奇怪,但是一种她已经习惯的奇怪。
唯一不觉得奇怪的人是陆扬,跟程燕撒着娇说要吃辣鸡翅。
刚刚在阳台看烟花的时候,陆扬问她新年要许什么愿望,她想了想,然后说:“希望考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
——还有一个,希望有一天她有自己一个人的家,不用做任何地方的外人,不用感受任何不安。不过这就是很远的事情了。
陆扬咂舌:“好没意思的愿望。”
陆玙问:“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陆扬清了清嗓子,不带喘气地说了一长串:“希望我将来做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住最豪华的别墅开最豪华的车吃所有好吃的东西玩所有好玩的游戏去所有好玩的地方。”
陆玙:“……”
她也没法开口对眼前这个单纯娇纵的弟弟说其实你拥有的已经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