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舟接着又讲了‘蒹葭’,‘女曰鸡鸣’‘采薇’。
讲求而不得是人生常态,讲幸福不在远方,就在家人同在的每一个瞬间,也讲没有人能逃过时间的洗礼,无论喜悦与悲伤,都要接受时光赠予的沧桑……
温时宁听得入神,几乎都要忘了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处境。
直到浓浓的血腥味儿弥漫而来。
直到那切骨的声音响彻在耳旁。
直到傅问舟的脸色逐渐变白,声息也逐渐颤抖。
温时宁的心也跟着颤抖不已。
可她不能慌,不能乱,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忧惧之色。
她紧握着他的手,绞尽脑汁地吸引他的注意力。
“二爷,那‘静女’讲的是什么?”
傅问舟嘴唇白,极力拉回意识。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踟蹰……讲的是一对心意相通的佳侣,相约见面的生动趣事……”
“我们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活在……活在礼教严森下,即便心有欢喜,也羞于表达。”
“但情爱应该是生动的……有趣的……我们不该一味活在教条之下,应该多去了解对方……多让对方开心,如此,天下便可少一些怨偶……”
说到最后,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额头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温时宁一边替他擦拭,柔声说:“二爷,等你好了,我们也像他们那样约会好不好?”
傅问舟的眼神亮了亮,唇角用力地牵起一抹笑容。
“好呀,时宁。”
“等你方便骑马了,带我走一遍你走过的地方好不好?”
“好的,时宁。”
“你尝过的美食,我都要尝一遍。”
“好……”
“二爷。”
“时宁,我很好,别……别担心。”
温时宁不由哽咽:“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二爷,我们要生生不息。”
突然,廖神医长吁一口气。
“行了,快送二爷进浴桶。”
几乎是同时,傅问舟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温时宁的心猛地一坠,仿佛从万丈高空跌落。
廖神医安慰她道:“我看了二爷的断骨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你种的那几样药材,可派上用场了,加之浸泡,许能大大延缓毒素的扩散,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简言之,这关若是过了,多活几年不成问题。
有了这截烂骨,廖神医很有信心找到解毒之法。
但眼下这关,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温时宁不敢去看那切除的地方,浑身虚脱般靠着墙,缓了缓,就站直了起来。
“我去和秦嬷嬷他们说一声。”
廖神医点了点头,“准备参汤,我立即就会行针让二爷醒来。”
温时宁赶紧出去。
院外,香草他们脖子伸的老长,一个个神色焦虑。
只有秦嬷嬷安静地立于一旁,双手合十,口中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院门一开,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二夫人,怎么样了?”
温时宁喉咙有些干涩,哑声道:“一切顺利。”
秦嬷嬷身子晃了晃,歪倒在香草身上。
温时宁已经顾不上别的,镇定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