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消息东传西传,很快就到了丰姝绾耳朵里。
梁天尧前脚进去没多久,后脚丰姝绾就跟上了。前台拦人没拦住,不排除抱着点不想拦的心思,眼睁睁看着丰姝绾上了楼。
后来才一阵后怕,好在主管没多说自己什么。
李既欢喝光了杯底最后一点水:“然后就离婚了,梁天尧净身出户,孩子归丰姝绾。”
贺山惊讶:“这你也知道。”
李既欢笑笑:“这不回去一趟,跟邻里乡亲聊了会,就都知道了。不过也是听说的,真假不保证啊。不过就算离婚了梁天尧也没马上接受小塘哥,他心里面愧疚,老觉着自己对不起丰姝绾。”
李既欢眼珠一转:“不过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话说得好听,再接受不了,这会不也跟小塘哥在一起了。他要真的那么在意丰姝绾,当初就别去呗。”
贺山抿着嘴没说什么,觉着李既欢这话说得刺刺的。李既欢的道理他挑不出毛病,就是觉着她这语气语调听着让人有点陌生。
“山哥,别这么看着我。你不知道我的性格么,”李既欢露出一副“你谈恋爱谈傻了”的表情,“小塘哥这事做得不厚道,那又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审判他,他在村子里待的那段时间,要换成是我,高低得在井水里撒十包泻药。要是有人要求着小塘哥拿正常人对待感情的那套对待梁天尧,我看那人才是疯了。”
贺山听得眉心一跳。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也别觉着我说话太硬。我也不想审判谁,我顾着我自己还忙不过来——你要是不方便去找梁树那边的家人问问清楚,不如去找找他身边的朋友呢。”
李既欢话说完又叹了口气,收拾了手边的东西准备起身。
“这些事,梁树知道么。”贺山半晌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李既欢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你跟他待得最久,你觉得呢。”
“行,钱我付了,你待会去哪,我送你。”贺山看着李既欢起身,自己也跟着起身。
李既欢有点好笑地瞥他一眼:“行了,不麻烦你了山哥,赶紧回去哄哄你小男朋友吧。”
贺山觉着所有人或好或坏地都在往前迈,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当初李既欢撺掇着自己带她出村子,那股劲一直在她身体里,支撑着她越走越顺畅。
他看不懂李既欢。
现在也看不懂梁树。
梁树到底知道这事了没。如果知道,到底知道了多少。
丰姝绾生病真的是因为梁树和自己谈恋爱的事么。
那晚贺山躺在床上,第一次没睡着。
开学一个月,所有事基本都回归正轨。天气回暖得快,人们羽绒衣换了大衣又换了稍微薄一点的外套。
春天来得就这么快。梁树手上的事稍微少了点,就嚷嚷着要拉着贺山和朋友们一起聚餐。没什么由头,非要说个由头的话——
“庆祝开学。”梁树故作高深地假装推了把不存在的眼镜。
“庆祝坐牢还差不多——”王许林合上电脑,背靠椅子伸了个懒腰,一拳打在徐奕背上。
“不要借机偷袭。”徐奕把人的手给推回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了宿舍往外走。梁树老早就看见了贺山站在校门那,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忙的还是什么,头发没来得及好好打理,这会看着有点乱。
不过好在底子好,有点乱也不邋遢,倒是让人觉着随性潇洒。
梁树一走过去,贺山就自然地搂过他肩膀。白郁和慕月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尖叫变成了现在的见怪不怪。
前两次丁茂和王许林还凑过去,跟串肉似的一个接一个把胳膊搭他俩肩膀上,被梁树一抖肩膀躲开,还把搭在贺山身上的别人的胳膊扒拉开。
丁茂和王许林在他俩身后假模假样地抱头痛哭,在对上白郁好笑的目光后又双双闭嘴。
朝着餐厅走的时候,贺山鬼鬼祟祟地掏出一个东西给梁树看。
梁树一脸懵,接过来一看,封皮上写着“机动车驾驶证”。
“行啊,什么时候去考的,这么快就拿到了。”梁树用胳膊肘往人腰上撞了下。
“你这不是开学忙嘛。我也就趁着有时间去考了。要不然老让你开车带我,好像我把你当司机似的。”贺山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行,那你给我当司机。”梁树笑着把驾驶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上面贴的证件照应该是贺山之前照的,蔫头耷脑的,衣服是旧的,人是帅的,但是看着没现在有精神。
梁树把证件合上塞回贺山手里,想着什么时候和贺山一起去再照个证件照。驾照上这证件照没把贺山精气神拍出来。收回手的时候没忘捏两下贺山的虎口,又看了他几眼。
他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贺山时的样子,想不出来跟现在有什么不同,但确实又大不同了。
一群人进了餐馆坐下,点了菜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丰老师出新作品了啊——太美了怎么这么美,我要哭了呜呜呜——”
白郁捧着手机一惊一乍,慕月凑过去看她的手机,跟着附和:“我天呢,真的很好看。”
“黑色时代系列就是最牛的!”白郁就差把脸埋进手机里。
梁树听得头皮发紧,下意识僵了一下,努力装作无事发生。
贺山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
“诶,郁姐,你不是打算去留学么,你打算去哪个学校啊。”王许林一边把茶水转到自己面前一边问。
白郁痛心疾首:“还在等伦艺的offer,煎熬啊,不知道能不能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