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摔了笔的书生什么时候和人这么急红的脸过,想当初,他作为开蒙的师长,哪家哪户不是拎着重礼来他这儿,毕恭毕敬,就希望拜托他能好好将孩子们给启蒙了。
而非像现在,面红脖子粗。
那名书生火冒三丈:“什么叫我笨?我怎么会笨,我教过的稚子没有数千也有上百。但启蒙为科考,你们这本书中杂物如何用于科考!”
懒汉们不服气了:“谁说启蒙就是为了科考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启蒙了,我们也没去科考啊,况且读书难道就是为了当官么?!大人们说了,读书是为了让我们知晓天地理论,知晓人文。”
懒汉们的话音刚落,容诉云的脚尖刚刚落于厅堂之中,他不过处理完了公文,还未休息多久,就被顾牧青催着来监督这群懒汉和新来的老师们有没有认真学习。
却不想听到这样一段你来我往的激烈争执。
顾牧青在他的心湖里面愣了愣,使劲掏了自己的耳朵:“咦!宝儿,我没听错吧?这段话是那些他们说的?他们怎么这么懂事了?”
明明之前还学的不情不愿的,都靠他拿出一堆又一堆的连环画区钓着,没想到背地里却这么为他们的官府说话。
顾牧青觉得自己的心湖暖暖的。
然而他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听到和土著们对峙的书生吊起眉梢。
书生嗤笑一声:“你们又算得什么知晓天地之理,还人文?”
前头人头攒动,容诉云的身高并没那么高,并不能看清楚里面的人群发生了什么,但那个书生的话却尖利地传到了他的耳朵中:“你若欲知天地之理,就必将去往天子脚下,那里大儒云集,古册成群。而你们这只不过西南蛮荒之地,除却满目荒芜,又有何物能同人文相较!”
顾牧青:???
这是在嘲讽他这个资料万千的系统吗??
顾牧青怒了,他的拳头已经彻底硬了起来。
要不是他现在只是个需要依靠容诉云的系统,他说不定早就一拳头挥了过去!
“靠!宝儿!我就说咱大伯不靠谱吧,你看这送来的都是什么人?”顾牧青听到这话气地牙痒痒,“如果让这样三观不正的人来教咱们的学生,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要不然……把这个人原封不动地打包回去!”
可惜容诉云没有回应他。
容诉云还静静的站在门边,侧耳倾听里面发生的对话。
书生的话当然让本地的懒汉们分外生气。
他们这里是穷酸,是凄惨,但日子是他们过的,凭什么这人有资格来说他们?
至少不管自己住的窝有多么邋遢,别人也说不得。
一个后头懒汉没忍住,从第一个懒汉身后大步跑了出来:“如果你说都城好,你怎么不去都城,而来我们这里?不过是为了金银细软罢了,你为了三两银钱就能昧着本心来这里,不过条件艰苦的些,就开始叫爹喊娘的,又岂是能够真心实意教导孩子的人?”
这个懒汉很聪明,就抓着这个书生说他之前教的孩子数百这一点,还发散到另一点上:“我这人虽然懒,但我这人说到做到,若为人师长,必定倾尽所有心血教导稚子……至于你……那可就说不定了,谁知道你在你老家那边有没有多收人家银子,有没有区别对待每个稚子。”
书生被他说的简直要脑袋起火:“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怎得还恶意中伤……”
“哎哟哟,现在知道恶意中伤这个词儿了,之前骂我们这里贫瘠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你自己刚才也这么说了呢?”
书生梗了一口气,可他周围的人都不愿同他多说话,他们是一道而来的,自然知道这个书生的性子。
平时就抠搜小气,闲话也多,来到这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酸言酸语。
懒汉偏生不想让他舒服:“你说我们这里比不上都城,是,的确比不过。但说我们这里贫瘠蛮荒……这我可就有的说道说道了。”
懒汉咳嗽一声,手指点地:“首先,你说我们这里哪里蛮荒,你脚下踩着的水泥地,你老家那里有吗?你们那书院再富丽堂皇,也就主道铺了砖吧,而且铺砖的地方少,大多数都是泥巴地。”
懒汉又指了指窗户:“其次,你看这窗户,琉璃一般清透的玻璃窗,你们那边有吗?不过是木头糊的纸,我们这早就不用了。更不提你到这儿来咱们官府食堂。每日提供的美味餐食,你们那里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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