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还只是开始!”
“什么?”蒙直没听明白,什么开始,这是何意!?
“琉璃价高稀少,中原这边见不到多少,更何况是胡人匈奴那边,”雍月扭头对着蒙直甜甜一笑,随后又看向远处,“其实在此事上,我耍了个心眼。”
蒙直:“……?”
不懂,不明白,咱就闭嘴。
“每年入冬,胡人、匈奴都会南下烧杀抢掠,目的无非就是钱财粮食,”雍月幽幽的低声说着,但是听到蒙直耳中却有说不出的诡异,“可是再多钱财也比不上琉璃价高,再多的粮食也没有琉璃值钱,跟抢不到多少可能还会跟秦军撞上丧命这事比起来,那群野蛮的家伙估计更想要胡人带回去的二十多颗琉璃珠……”
说到这,雍月顿了顿,转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蒙直,一句一字道,“蒙直你说,这个冬季之后——胡人和匈奴那边会死多少人呢?”
蒙直:“……”
蒙直:“!!!”
被雍月话中意思震惊到的蒙直,面对雍月的问话不禁后退几步。‘钱帛动人心’这个道理谁都懂,虽然憎恨那群外族每年都南下掠劫杀戮,但是却没有人会想到用这样的计谋去对付那些外族人,中原这边包括他们秦人在内皆是如此,因为他们并不认为那群家伙是人,自然不会想到用人的方法去对付,只是一味的硬刚。
而且这样的计谋竟然出自一女童之手,得天所授原来连这种计谋也教授吗!?
蒙直的内心有多少的惊涛骇浪,雍月可不管,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琉璃珠这样用,算不算是将‘军资’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当然算了,这要是还不算,还有什么能算!之前是他格局小了,以为用琉璃边角料买羊毛就已经算是大收入了,没想到琉璃珠的真正作用竟然在这里。蒙直想到雍月在他跟胡人谈生意前硬塞给他的琉璃珠,让他以此作为钱币,自己还觉得她给胡人这种好东西是浪费。
现在想想,人家得天所授还用得着他觉得,自己也配,幸好他听从命令没有自作主张。否则这样的大计难以完成,自己还不得羞愧到自杀谢罪。
“小公主运筹帷幄,奴拍马不及也。”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我也只是想试试而已,如果能让边境的黔首过个安稳的冬季,也算是不白费这些功夫了。”被这么夸雍月有些尴尬的笑笑,但是转念一想匈奴那边的伤亡,心狠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息。
其实她也不想如此,之前她也并没有想用琉璃珠交易的意思。只是在某次被春雁抱着去烧炉房那边时,不小心跟几名路过的胡人碰上,不小心听到了的他们的对话,更是不小心听懂了他们的语言。
‘收成好……’
‘叫人来……大买卖……’
‘一个不留……’
‘带走……抢走……’
因为离得比较远,雍月有些话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得出的意思就足以让雍月惊出一身冷汗。扭过头深深的望着越走越远,越笑越大声,甚至还互相打闹的几个外族人,直到那时雍月才下定决心插手买卖羊毛一事。
没想到在蝗灾掐死在萌芽中后,大秦粮食收成增多,没先招来六国的觊觎,反倒是让这群外族人看进了眼中。作为大秦王太后的女儿,被大秦黔首们真心实意叫了一年的公主,雍月怎么可能会放任这种心惊胆寒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
这个时候雍月想到的不是现代社会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而是一具具倒在血泊的尸体,一排排被烧毁的房屋,以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村庄。
战国时代的胡人和匈奴,真的不配被称为人。
不是她雍月心狠手辣,而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理智让她如此做想,可是感情却……
“蒙管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
蒙直虽然是王上的细作,但是面对雍月,心中还是很是敬重的。因此听到小公主竟然用‘心狠手辣’形容自己,整个人都忍不住惊了一下,“怎会如此!”
雍月:“……?”
“小公主是奴见过的最心善的孩子了,如果不心善怎么会想到为罪奴制作木碓,如果不心善怎么会想到为黔首制作石磨,如果不心善怎么会想到为春耕改造耕犁,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小公主心善的证明。”
蒙直的话完全是发自肺腑,因此说起来完全没有停顿,“治理蝗灾之法能救了多少人尚不可知,但是蝗虫入药可救人却众人皆见,水车的出现更是利国利民,羊毛改制成衣又拯救了多少黔首的性命。小公主不要妄自菲薄,奴知晓小公主心软为匈奴那边可能的死伤难过,但是小公主不要忘了,此法一旦成功,咱大秦边境的黔首会因此多活多少人。”
雍月默。
天赐神兽
雍月沉默代表着之前的话题翻篇,蒙直没有继续再劝,至于他是怎么想的雍月也不得而知。
不过蒙直的话有一点倒是对的,胡人匈奴他们自己内耗,大秦边境的黔首却能得到安全。世间之事没有十全十美,雍月没必要为了一群罪犯预备役烦恼。
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即将到来的冬至祭典。
之前有提到过,秦朝的历法使用的是颛顼历,以十月为历法首月,轮至次年九月为年末。也就是说,每年的十月一日冬至祭典这天,就是大秦的新年。去年这个时候,雍月年纪还小,所以对这件事还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今年已经能跑能跳的雍月,说什么也要在这天出去撒欢玩闹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