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洱面色苍白,有些反胃想吐,更后悔自己今晚的选择。祝蘅说的没错,蛇鬼真的很恶心!
岁崇的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沉声开口:“这条河与我们在城外看到的那条河同属一源,那股怪异的气息就是从这群蛇鬼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岁洱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河中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
“不知道。”岁崇忽然握紧了剑柄,不容置疑,“现在就回去找你嫂子,堵好门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岁洱原本想问为什么,但就在她即将开口的那一刻,视线中忽然涌入了怪象——
那些正在街头散漫爬行着的蛇鬼像是在一瞬间得到了统一命令,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疯狂地扭动着怪异的身躯,如闪电般迅速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院子爬行了过来。
岁洱瞬间明白了她哥的意思:他要孤军奋战,一个人保护她们全部!
岁洱感动又心疼,眼眶都红了,内心顿时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勇气,豪情万丈:“不,我不走,我长大了,我可以和你并肩而战!”
岁崇淡淡地看了岁洱一眼,轻叹口气,无奈启唇:“我嫌你碍事。”
岁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太伤心啦,我要去找我嫂子告状!我要去找我嫂子告状!
邱意婉始终未眠,开门声一响起,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声色中充斥着警惕:“岁洱?”
“是我!”岁洱的声音不大但短促有力。进屋之后,她立即把门关上了,然后又将屋子中央的圆桌挪到了门口,堵住了大门。
邱意婉感觉不妙,不假思索地将熟睡中的岁岁抱了起来:“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别提了!”岁洱又快速跑到了窗前,将窗户给锁死了,拿起存放雄黄粉的陶罐疯狂撒布了起来,“全是恶心人的怪物!大街小巷全部都是!”
邱意婉瞬间汗毛倒竖:“蛇鬼?”
“比鬼还恶心!”岁洱在窗口处撒好了雄黄,又跑回门口撒了起来,“都是从河里面爬出来的,长得人模人样,却覆盖着一身蛇鳞,还是爬行动物!”
邱意婉心中一阵恶寒,紧张又担忧:“你哥呢?”
“外面守着呢!”岁洱气呼呼的,“那群蛇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全部朝着咱们这里爬了过来,我跟我哥说我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我哥竟然说他嫌我碍事,非让我进屋待着!”
邱意婉奇怪地拧起了眉头:“蛇鬼为什么要来找咱们?咱们初来乍到,和城中所有人都无冤无仇。”
岁洱:“我哪里知道,反正就是突然一下子就全来了!”
邱意婉的眉头拧的更深:“数量多么?你哥一个人能应付的了么?”
岁洱:“他不能也得能!要是连我哥都应付不了的话,咱们仨就收拾收拾等死吧!”
岁崇依旧伫立在枝头,并未继续收敛妖气,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强大的气息在顷刻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蛇鬼纷纷停滞,畏惧不前,密密麻麻地在院落四周围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不停蠕动着的怪诞包围圈,一层层阴湿的蛇鳞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停地反射着冷滑的流光。
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包围圈内传来。蛇鬼们此起彼伏地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一口嶙峋尖牙,猩红色的分叉长舌自口腔冒出,如同一条长虫似的在空气中灵活扭动着。
蛇类全靠舌尖感知气息。
然而岁崇还未来得及深思这一点,前院忽然响起了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以及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窒息般的“赫赫”声。
过不多时,那阵奇怪的脚步声就靠近了后院。
忽然间,一片厚重的阴云遮挡住了月光,剎那间天黑地暗,与此同时,几道趔趄扭歪的身影狂奔着来到了后院,喉咙中持续有“赫赫”声发出。
光线虽暗,但岁崇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几位贸然闯入后院的不速之客,为首的便是这座别院的管家,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曾见过面。余下的几位则全是身穿家丁服饰的奴仆小厮。
然而此时此刻,无论是管家还是小厮们全都陷入了一种极尽癫狂的状态中,大嘴盆长,嘶吼不断,眼珠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眼翳,脸颊、脖颈和手背上都已经生出了片状鳞纹。
他们的牙齿也在变化,由人类的齐平牙齿渐渐演变成了与院外那些蛇鬼毫无差别的嶙峋尖牙;肢体也在扭曲,像是骨头被融化了一般,在奔跑中忽然摔倒在地,身体骤然抽搐了几下,口中发出了嘶嘶声,嘴巴大张的同时,一条猩红色的分叉长舌从里面探了出来。蛇鬼就此诞生。
众多蛇鬼直奔邱意婉和岁洱所在的那间屋子而去,电光火石间岁崇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一剑刺向了为首那只蛇鬼的后心。
打蛇打七寸,是因为七寸处是蛇的心脏所在,击杀蛇鬼定也是从心脏下手。然而寒霜剑刺穿了蛇鬼的后心,却对蛇鬼毫无影响,反而激怒了它,嘶吼着朝着岁崇猛扑了过去。
岁崇闪身躲避
的同时再度将右手中的寒霜剑刺出,稳准狠地贯穿了蛇鬼背部的某节脊椎。
若后心不是致命部位,那就说明由人化为蛇鬼的过程中不仅肢体骨骼在变,心脏的位置也会随之而变,越发趋近于蛇类。
蛇鬼的身体一僵,这才终于不动了。
岁崇又如法炮制,迅速击杀了余下的几条蛇鬼。
“郎君可还好么?”邱意婉担忧不已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一切安好。”岁崇语气笃定,目光却始终定格在院落中的那几具蛇鬼尸体上,俊朗的眉头微微蹙着,神色严肃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