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诸慧又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这点姨母应该比我更清楚!”
诸澜的目光始终锐利如刀,眼眶却逐
渐泛了红,一字一顿地开口:“只要姨母活一天,鲛人国内就无人敢耻笑你一个字,这也不是你利用斑斓大世界残害国民的理由!”
诸慧呼吸一顿,没想到还是被诸澜发现了,但她却不再为此惶惶不安了,反而如释重负。
诸慧舒了口气,轻松一笑:“姨母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姨母的眼睛,但姨母可曾知晓,我从来就不喜欢蓝发,我喜欢我原本的发色,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唯一可以看得见的东西。”
诸慧的眼眶逐渐湿润了,两行清泪汩汩而下,五官却逐渐狰狞了,看向诸澜的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恨与愤怒:“都是你害的!是你向先王告了密,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是你卑鄙的篡夺了我母亲的王位!”
诸澜目光的悲哀更甚,无力闭上双目的同时,口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不是这样的惠儿,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诸惠情绪激动,咬牙切齿。她笃定了诸澜就是造成她父母一生悲苦命运的凶手,对诸澜恨之入骨,外加才刚刚练完邪功,越发无法克制体内气息,一怒之下造成了血气逆流,双目在顷刻间再度变得赤红了起来,两道殷红血泪自眼角处迅速留下,看起来形如厉鬼,无比骇人。
诸澜惊慌失措,担忧不已:“慧儿!”
诸慧却狞笑着抬起了双手,十指指甲已变成了弯曲刚利的鹰爪状,杀气腾腾地朝着诸澜扑了过去,满心满脑想的皆是:我要给父母报仇!我要杀了你这个阴险小人!
就在这时,三道细小的银色锋芒划破了夜空,精准地刺入了诸慧脑后的三个大穴。
诸慧的眼前猛然一黑,瞬间就变成了断了线的人偶,身体一顿双目一闭,直接朝着前方的地面栽到了过去。
诸澜大惊失色,箭步上前,用双臂托住了诸慧的身体,慌张急切地大喊:“慧儿!慧儿!”
“国主莫要惊慌,您的外甥女只是暂时被我封住了气脉而已。”邱意婉和岁崇一同步入了大厅,不疾不徐地向诸澜解释道,“她受奸人挑唆,练了邪功,无法克制体内逆行的气息,所以才导致了精神狂躁,行为失控。封其气脉可暂时缓解她的躁郁之症。”
诸澜舒了口气,朝着邱意婉和岁崇略一颔首:“多谢二位了。”随即却又不容否决地对二人说了声,“时候不早了,二位请回吧,余下的事本王自可处理,毋需外人代劳。”
逐客令显而易见。
邱意婉轻叹口气:“我知晓国主是介怀我二人的身份,担心有损鲛人国国威,但我夫妇二人绝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更何况,您的外甥女对您误解至深,您对真相的了解也过于片面,所以此事绝非您一人可以解决。”
邱意婉的话音才刚落,岁崇就抬起了手臂,将那头早已把脑袋尾巴和四足缩回龟壳里的鳖王八抛到了诸澜脚边。
“这才是罪魁祸首,您的外甥女呀,也是被奸人当枪使了。”邱意婉先详细地将方才发生在地底密室之中的事情给诸澜讲述了一遍,而后说道,“您与您的姐姐绝对都是在真心的疼爱惠儿,不然惠儿也不会如此天真无邪不谙世事。这只黑心王八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会趁着您姐姐重病不备之际,挑拨惠儿与您的关系。”
邱意婉又叹了口气,满含悲悯:“国主应当也发现了,今日的将军府内门可罗雀,这一定是因为今日是从斑斓大世界往将军府内运输精魄的日子。这只黑心王八欲练邪功,却又担心事情会败露,所以便以管家的身份提前遣散了下人,只留了一群妖鸟守护门庭……哎,堂堂将军府,竟被这奸人一手遮天了。将军更是凄惨,明明早就该飞升极乐,这王八却为了便于操控惠儿,硬吊着将军的一口气,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无助地躺在棺材内,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利用。”
诸澜的脸色已经阴沉到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眼神更是冷的令人不寒而栗,邱意婉的话音才刚落,她便抬起了脚,面无表情地将王八的龟壳踩碎成了齑粉。
王八的龟壳与肉身是相连在一起的,相当于外露的骨骼,外壳碎后,仅留下了一具鲜血淋漓的肉身,却又因为它是一只修过道的王八,死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只能继续痛苦煎熬的活受罪,与诸音临终前的遭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因果轮回,多行不义必自毙。
邱意婉淡淡地扫了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王八一眼,心里骂了声:活该!
邱意婉再度将目光投向了诸澜,情真意切地说道:“惠儿受它蛊惑至深,对您误会颇重,您若是直接告诉惠儿真相的话,她怕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我夫妻二人刚刚商量好了一计,国主若是相信我二人的话,我二人敢保证,定会帮您圆满解决此事。”
诸澜犹豫地抿紧了双唇,低头瞧了诸慧一眼,轻叹口气,抬眸看向了邱意婉:“夫人有何妙计?”
凌晨已过,斑斓大世界的维修期结束,开始正常迎客。
都说黎明前的天色最为黑暗,然而斑斓大世界所在的山谷中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天还未亮,斑斓大世界的正门口就排起了大长队。
诸澜抱着诸慧,跟在邱意婉和岁崇身后,一行四人脚步匆匆地越过了长龙似的队伍,来到了那栋七层红楼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