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睡醒了。邱意婉立即朝着大床跑了过去:“劳烦郎君稍等片刻。”
阿无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忽然一股独特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阿无的神色猛然一冷,气恼又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意婉。
邱意婉一边弯着腰给孩子换尿布一边说道:“郎君先回楼下等待吧,我这里还有些杂事要忙。”
许久没人回应,邱意婉奇怪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只见房门洞开,门外却没了人。
邱意婉还当他是已经下楼等着了,精心穿戴打扮一番过后,才抱着孩子去找爹,结果却怎么敲都敲不开房门,显然屋内没人。
邱意婉心生疑窦,立即去了一楼柜台处,向店小二询问了之后才知道,住在那间客房里的银发男子竟早已退了房,孤身一人离去了。
邱意婉惊愕万分,气得直跺脚:“死岁崇!狗岁崇!王八蛋岁崇!你这种冷血负心汉就不配有老婆!”
岁洱早就开始在北城外等着了,等了大半天,却只等来了抱着岁岁的邱意婉。
“我哥呢?”岁洱四处张望。
邱意婉冷冷道:“跑了。”
“啊?”岁洱惊急交加,“你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邱意婉还觉得委屈呢:“我哪里知道?今早还好好的,他先来找的我们娘儿俩,但那个时候我正给岁岁换尿布,就让他先去楼下等着,结果谁知道他竟狠心地丢下我们娘儿俩自己跑了!”
岁洱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当时进屋了没?”
邱意婉呼吸一滞:“没有,但是,我开着房门,他一直在门口站着……”
岁洱懊恼不已:“那就是了,他肯定是闻到我残留的味道了,发现咱们是团伙作案了!”
邱意婉:“……”确实是她疏忽了,狼族不仅视听极佳,嗅觉也极佳。万不该忽略气味这一点。
岁洱手足无措:“现在可怎么办呀?骗到手的狼跑了。”
邱意婉反而越挫越勇了起来,冷笑着说:“想跑可没那么容易,我能逮到他一次就能逮到他第二次!”
岁洱知道自己嫂子主意多,立即询问道:“你准备怎么办呀?”
邱意婉:“昨天你在斑斓大世界认识的那个人住在哪里?还记得他的地址么?”
岁洱:“记得倒是记得,但就算他愿意帮咱们的忙,等到咱们找到他的时候,我哥也早就跑远了吧?”
邱意婉斩钉截铁,信心满满:“绝无可能,他离不开鲛人国半步。”
岁洱:“你怎如此笃定?”
邱意婉:“因为他即没记忆又没钱!”
岁洱:“……”你真是把我哥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但阿无的计划却没有丝毫改变,坚定不移地要前往北方狼境。
奈何囊中羞涩,没钱寸步难行。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滞留在了鲛人国内,本想先找个能赚钱的营生,攒够了盘缠再出发,孰料午时才刚过,街头巷尾突然冒出了一队又一队的虾兵蟹将。
鲛人国由海中鲛人主宰,虾兵蟹将乃是仅有官府可以差遣的军队。
繁华的都城内突然冒出了数不清的森严官兵,显然有大事发生。
不足半个时辰,大街小巷就贴满了画有人像的通缉令:国宝丢失,嫌疑人为一狼族银发男子。该男子身穿白衣,腰佩长剑,容颜极为俊美。有发现其踪迹者务必及时向官府呈报,一旦启用,赏金千两。
那时阿无正置身于西城门附近的广场上,站在一花花绿绿的告示栏前寻找合适的招工启事,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回身一看,身后围了一圈人,一个个皆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双眼还放着光,好像他是什么重要人物一样。
阿无疑惑不已,正在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骚动,人群自行一分为二,一队虾头人身、手握长枪,身穿银色铠甲的虾兵们气势汹涌地闯入了人群中,电光火石间便在阿无四周组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包围圈,锋利的枪头齐齐对准了圈中人。
为首的那一位是蟹头人身、背后长有数对巨钳的高大蟹将。
蟹将身穿黑色铠甲,双手各持一乌金大斧,威严十足地冲着阿无喝道:“盗宝贼人,乖乖束手就擒,可饶你一命!”
盗宝?
可真是有趣。
阿无眸色冷峻,沉声启唇:“真若是我看上的宝,还需要偷偷摸摸地盗?”
他虽记忆全失,却依旧携带不怒自威的王者风范,气势上的压迫感十足。
蟹将心有畏惧,为张声势,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长斧:“宵小之徒,休得抵赖!”言毕,大喝一声,携带着众虾兵一起扑了上去,势必要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盗宝人缉拿归案。
阿无却连剑都没有拔,飞身一跃便跳出了包围圈,然而就在他正欲离开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充斥着威胁的怒吼:“若不想让你的妻儿吃苦,就乖乖束手就擒!”
阿无的身型猛然一顿,脑海中闪过了一对母子的身影,心脏不由一提。
一道银光闪现,一样小巧的物件被隔空抛来。
阿无下意识地抬手去接,竟是一条长命锁。常人嗅不出其上附着的味道,身为狼族的阿无却可以,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扑鼻而来,是那个小狼崽子的长命锁……阿无的眉头猛然一皱,他们母子怎么也被牵连其中了
?
可这母子二人的安危如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那女人还是一个嘴里没真话的骗子。
阿无心知肚明自己应该立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不然只会麻烦缠身,身体却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鬼使神差地站着没动,担忧不已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