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幕降临,道路渐渐暗了下来。钟夙再行了几步,便看到不远处有朦胧灯光点缀,想来应该是户人家。他看了看身上的军装,犹豫片刻,还是往灯光屋舍处行去。
屋舍房门紧闭,钟夙抬手敲了敲门,提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他的声音柔和轻稳。
屋里传来响动声,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探出脑袋来,试探地看了钟夙一眼,随后脸色一变,就要关上房门。
钟夙连忙道:“大娘,不要误会,我是来行宿的。”
女人的动作缓了缓,神情仍有些不信。
钟夙解释道:“大娘我刚从东边来,夜深了只想找个住处。”
女人再度打量钟夙仪容,见男人面善,不像是蛮子的模样,这才问道:“小哥从东边来?”
钟夙点头。
女人松了口气,这才让钟夙进内。
房屋里甚是简陋,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张桌椅。钟夙扫视一周,还看到一个约五十左右的男人正躺在床塌上。
“那是我男人,两年前打仗断了腿,就一直在家躺着。”见钟夙目光停在床上,女人开口道。
钟夙有些歉然,收回目光。
女人热心地起了炉灶,热了饭菜。
钟夙感激不尽,言了声谢。
女人看着钟夙道:“不客气,小哥从东边来,是来投军的吧。”
钟夙微微一愣。
他没说话,女人只当这人是默认了,这才放开心道:“这几日村子里好几个和你一样的小伙投军去了,只等着纪将军来收编队伍。”她说道:“这几日南蛮又开始扫村,前面的村子里被屠了好多人,好在前些日子有人说,纪将军就要到了。”
钟夙默默地扒着饭,想到之前千军万马的仗阵,咽了点饭食。
女人打量了一下钟夙的衣服,道:“小哥既然去投军,就换身衣服,打扮得精神点,给纪将军留个好印象。”说罢,便朝衣柜里拿出一套褐色短衫,涩然道:“这是我儿子以前穿的衣服,他两年前参的军,也不在家。这衣服小哥就将就将就穿吧。”
钟夙道:“这怎么好麻烦大娘呢。”
女人道:“哪有,小哥去打南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女人认定自己是去投军的样子,钟夙默然无言,难辞女人热情之意,只好接过女人手里的衣服。
夜半时分,钟夙忽闻一阵马蹄声,立刻从梦中惊醒。他和衣而睡,此时立刻起身,往大娘的正厅里行去,正好看到女人惊慌失措地走出来。
钟夙皱眉,只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听到惨叫不绝入耳。
女人惊慌道:“不好了,南蛮来屠村了。”
钟夙沉默不语,立刻扑灭了案上放置的油灯,房间里暗了下来。
女人拉住钟夙的胳膊道:“小哥,你能跑就跑吧,南蛮子这会子强横得紧……”
钟夙敛眉打断她的话道:“他们有马,跑不了。”随后他借着月光,搜寻了一下房间里的事物最后拎了一把镰刀,守在门侧。
女人看他模样,像是要和南蛮子干上了,也赶紧跑到门后,摸了把锄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