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霆钧是营级干部,每年有二十天的休假时间。而他去年一整年都没有休过假,所以两年累积下,一共申请下来四十天的休假时间。
于是进入腊月之后,何霆钧就把去西南的事提上了日程。
飞机票打电话提前买好,行李要收拾,给家里人带的礼物也要提前准备。
另外,因为哈市和春城距离太远,一个在祖国的最北方,一个在祖国的最南方,目前并没有直飞的航线,云乔她们得先飞京城,落地京城后再转机去春城。
所以,既然都路过京城了,那肯定要抽出些时间出来见一见秦林的。
云乔跟秦林上一次见面还是她结婚的时候,从七零年,到七二年底,父女俩已经两年多没见了。
两年多的时间,虽然还不至于完全忘记对方的模样,但记忆确确实实已经开始不清晰了。
而且秦林只见过言言的照片,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外孙女,每每通信,信上总是盼望着哪一天能够见一见,所以不管怎样,这一面都是必须要见的。
好在转机的时间中间间隔了五个小时,有足够的时间能够碰面,如果足够巧的话,或许还有时间在一块吃顿饭。何霆钧提前几天就联系好了秦林,约好了到时候在京城机场见个面。
过了腊八节,夫妻俩带着孩子正式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先在九号的清晨从东方红车站出,坐农铁前往密山,再从密山转车前往哈市。
何霆钧买的软卧车票,一家三口在火车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火车到站,在火车站外面吃了顿早饭,随后便乘坐公交车前往机场。
活了两辈子,云乔从来没坐过飞机。
到了机场之后,她四处张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哈市的机场在郊外,周围都是农田,冬天一马平川,除了厚厚的积雪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
机场本身的设施也十分简陋,办公楼是一座两层小楼,外墙已经斑驳,看起来很旧,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的楼层了,候机室就设在这座两层小楼的内部。旁边倒是还有一座新楼,但是还没建成投入使用。
不远处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半新不旧的飞机,云乔不认识是什么型号,但就是觉得好看。
总之,第一次坐飞机的云乔,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激动。
因为机场限制购票人员的级别,所以七十年代的机场客流量非常少,从哈市飞往京城的飞机,一个星期只有两班,每次载客二十位左右,可即便如此,大部分时间还都坐不满人。
也就是现在临近年末,因公出差和回乡探亲的人多了,客流量才相较以往增多了一些,起码将飞机坐满了。
上了飞机,找到座位,何霆钧先把行李放好,随后从云乔怀里接过言言抱住,坐到她身边。
等待飞机起飞的过程中,云乔透过飞机的舷窗往外看,有些紧张的问何霆钧:“你以前坐过飞机吗?”
何霆钧点点头:“小时候跟长辈坐过几次,长大了之后反倒是没再坐过。”
“啊?这是为什么?”云乔问。
“还能是因为什么,级别不够呗。”何霆钧笑道:“我年才刚升到营级,之前级别不够,买不着飞机票。”
云乔点点头,又问:“那你还记得坐飞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吓不吓人?”
何霆钧看出云乔眼睛里蕴藏着的恐惧,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到:“别怕,开飞机的飞行员都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技术都特别好,到了天上之后开的特别平稳,一点都不吓人,顶多就是开得快了点,你第一次坐可能会不适应,容易头晕脑胀。”
“那就好。”听何霆钧这么说,云乔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但她很快就现,她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何霆钧只说飞机到了天上之后开的特别平稳,却没说刚起飞的时候那叫一个吓人。
就在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压力和推背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云乔头晕耳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旁边的言言也因为身体不适哭闹起来,何霆钧抱着她柔声情哄,云乔听着心疼,但她太紧张了,自顾不暇,实在没办法再分出多余的精力去顾孩子。
好在飞机很快上升到预定高度,开始平稳飞行,云乔这才松了一口气,言言也在何霆钧的耐心轻哄下渐渐止住了哭声。
只是她白皙的小脸上还挂着泪,一双圆溜溜的像是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湿润的泛着水光,雾蒙蒙的,可怜巴巴的一眨一眨,那模样,别提多叫人心疼了。
云乔赶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哄她,一颗奶糖吃到嘴里,小可怜这才破涕为笑。
过了一会儿,还有梳着短辫子的女乘务员过来香烟和糖果,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云乔跟何霆钧自然都接住了。
烟是华夏牌的五支装硬包装香烟,看起来很高档,哪怕自己不吸也可以送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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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糖则是装在一个托盘里,供乘客随便抓随便取。
何言嘴巴里已经塞了只大白兔奶糖了,云乔不想给她吃太多,只在她‘啊啊啊’的强烈要求下,随便捏了两颗出来,塞到她手里让她拿着玩。
旧式的客机噪音挺大,说话时需要凑在一块才能听得清,再加上飞行也有些颠簸,让人感觉头晕脑胀的,所以云乔也没有什么心思跟何霆钧分享自己第一次乘坐飞机的体验,趴在舷窗边往外欣赏了一会儿天上的景象,感觉实在是头晕的厉害,便闭目养神起来。
好在言言小朋友是个天使小宝宝,被何霆钧抱在怀里不哭不闹,一路上都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