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渊嘶了一声,缓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伸手摸了下刚才先着地的肩膀,隐痛袭来,只能庆幸这地方不深,没摔出什么好歹,但也少不了几处淤青。
他环顾四周,周围环境光线昏暗、暗无天日,只能勉强通过上面渗下来的一点天光,看清周围高而光滑的石壁,不难猜出,他们掉进一个洞穴里面了。
原书中祝枫也误入了一个洞穴,才得以出现转机。
至于是不是同一个洞穴,有没有那么巧,就不知道了。
岑渊捂着肩膀,见一旁祝枫还在地上,慢慢走过去想查看情况,后者本就一身伤,经这么一摔,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不怎么好受,岑渊眼瞅着他费劲地手撑着地坐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喂,你…没事吧?”
祝枫痛得小幅度抽气,听到岑渊的话,咬了下后槽牙,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怨气:“你走路不看路吗?”
岑渊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侧过了脸:“呃……当时没留意。”
平常不露声色的祝枫表现出这种情绪,看来是真的摔疼了。
祝枫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万分艰难地站起来,扫视周围,瞧见不远处地上,有一个物件因反光在发亮,仔细辨认,是刚才不慎脱手的佩剑。
祝枫正欲上前,却被岑渊抢先一步捡起,祝枫抬目看向对方,脸色霎时就冷了下来。
“终于装不下去了?”
刚才的并肩只维持了短暂的表面和平,而今岑渊一个举动,就轻而易举粉碎了假象。
岑渊平静自若地回视他,一边行云流水地把剑收入储物袋,道:“你现在身受重伤,也用不上这东西。”
“倒不如多一道保险,保证我们两人能先和平相处。”
祝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张口就是冷嘲热讽:“和平相处?这句话居然能从你口中说出?我知你厚颜无耻,但脸皮厚到此种程度,还真是超出我认知。”
岑渊紧了紧眉,虽知他骂的不全是自己,还是在心里憋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心静气:“在这里和我动手,对你没好处。”
祝枫冷冷盯着他,听出他话里有话,沉着脸缄默不言,两人陷入一阵无声却暗流涌动的对峙。
“你说我装不下去,”率先打破沉默气氛的是岑渊,他顺着刚才的内容说下去,已然无所顾忌,“倒是你,从刚才一直装到现在,挺累吧?”
“既然看出,还敢留着我,”祝枫也不否认,冷嗤一声,话里意味深长,“当心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
“究竟是自负,还是好心?”岑渊试图提醒他,“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
祝枫是怎样的人,看过原书的岑渊最清楚不过。刚才他那番话出口,祝枫定然会权衡利弊,不会轻易在此对他出手,若连这点忍耐的心性都没有,成不了主角。
这就是此时此刻,他能暂时放心和祝枫周旋的底气。
“救我?真想救我,你大可直接联系宗门,”祝枫眼皮抬也不抬,表情不见半点松动,他幽然盯着岑渊,“你敢吗?”
“联系宗门,等你出去告发我?”岑渊坦然回视,显然很有自知之明。
“你救了我,我不会告发你。”祝枫声音低而缓,若非他神情没什么温度,或许会显得更有诚意些。
岑渊听得险些笑出来,堪堪忍住,反问他:“你觉得,你这句话的可信度,和我真心救你的可信度,哪个高些?”
祝枫不死心,一本正经地帮他假设:“就算我告发你,空口无凭,你可以说我是受妖兽幻术影响,错怪了你。”
“秘境口有我留下的阵法痕迹,你身上有我的剑伤,要是还不够,我相信你可以找出更多来。”岑渊眸色浓了几分,显然不想听祝枫忽悠,一语点破。
祝枫见行不通,以变脸如翻书的惊人速度恢复了面无表情,不留情面地反嘲道:“看来你意识到自己手段拙劣、破绽百出,可惜如今才发现,未免太晚。”
“原想借秘境除去我,后来才意识到此法有多蠢,怕宗门的命魂石有异样,急忙跑回来找我,但暂时又不敢杀我,更不敢放我回去,只好这样跟我耗着,我说的对吗?”
若非被怼且身处困境的是自己,岑渊都忍不住想夸他一句了。
说起命魂石,岑渊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书中的这个设定。
就是一块下了咒术的石头,滴上一个人的血,刻上那人的名字,正常情况下,它会一直亮着,一旦那人死了,光亮就会熄灭。
宗门之内,登记收录了所有弟子对应的命魂石。
“不错,你说中了。”岑渊自动滤过祝枫那些呛人的话,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原主面对祝枫时的感受。
总是被这样怼,可不得被气死吗?
通过原主的记忆可知,虽然两人关系恶劣的根由,大部分是因为原主的嫉妒心和没事找事,但想来祝枫同样贡献了不少助力。
“如你所说,现在就这么耗着,我们暂时和平相处吧,”岑渊如是继续道,一边凭借原主记忆,在指尖施展了一个小范围照明术,瞬间点亮了方寸之地。
岑渊查看周围状况,发现石洞之内竟还有别的通道,自顾自地朝那边走去,坦荡地将后背留给祝枫,只留下一句:“想报复,先有命出去再说。”
周遭亮堂起来,祝枫却神色难明,眼底情绪翻涌,驻足原地凝视了他良久,直到岑渊带着光亮的背影几近消失在通道入口,他一咬牙,终究是跟了上去。
于是乎,狭长的通道里,岑渊点着照明术走在前,祝枫默默跟在后面,两人竟还真维持住了不可思议的和谐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