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邯看到灵力的刹那就震惊地喊了出来:“你是修士?!”
贺峋道:“你不喜欢这个?也行。”
他手腕一转,那团带着莹白光晕的灵力忽地一闪,转瞬就成了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墨色。
许邯已经看呆了:“这,这是……”
贺峋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刚才说,要谁哭着求你放过他?”
许邯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但还是捂着自己扭曲的手腕,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道:“还能是谁?我一定要让那姓闻的吃不了兜着走!”
贺峋笑:“那可惜了,他只能哭给本座看。”
“……什么?”许邯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中巨大的信息量,斧头突然砸落,让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血肉飞溅中,贺峋往许邯的喉咙隔空一点,封住了所有的聒噪叫喊,就这么平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等待一切结束。
唐柏提心吊胆了一日,直到暮色四合时都没再见到许邯。放下心的同时,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另外两人都已经神色如常地聊天说笑,又让他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三人刚走出信阁,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则。
周则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见到他们微一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回去歇息了,只是单独留下了闻厌。
唐柏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看着闻厌走在周则后面,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信阁的大门后,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
他猛地抓住了贺峋的轮椅椅背:“徐兄,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你担心景明?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他不行的!“唐柏急了,压低了声音快速道,“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山海楼的副使?!而且他本来就是山海楼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又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贺峋还是语气平淡地微笑道:“景明他会自己应付的。”
“不行,他性子急,受不了一点委屈,和周副使起了冲突的话肯定会受罪。”唐柏恳求道,“徐兄,你的修为高,若是景明遇到危险,救出他的把握也能够大些。”
然而无论唐柏怎么说,贺峋都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模样。以往他觉得这样的对方气度从容,现在看只觉得陌生。唐柏失望不已,一咬牙,自己转身就往信阁走去。
“等等。”贺峋道。
唐柏满怀希望地转身,就听对方问道:“说到底,你和景明认识也不久,有必要为了他冒这么大险吗?”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景明二字从眼前人口中说出来时带着自然而然的熟稔,还有主权被冒犯的不快。但此时没有时间让唐柏细想,他没有回答,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
信阁的书案后,闻厌低头在看周则带来的简报。
周则站在一旁,等到闻厌已经翻完了眼前的纸页,适时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其余各派都因为传言唐家唯一的后人在魔域而蠢蠢欲动,还有一些则是一直和我们不对付的,想要借机攀咬山海楼。”
闻厌笑了笑:“所以明天的归元之会怕是很热闹了。”
他转头看向周则:“说是魔域之人对唐家动手的传言,最早是从哪里来的?”
周则面露难色:“范围太大,还没有查明,而且那些仙门的修士一向都喜欢把事情推到魔域这边,想要找到源头,很难。”
“那便算了。”闻厌收回视线,把手中的简报扔回桌面,“不用理会。”
周则看闻厌没有半点要澄清的意思,再加上对方和唐柏接触时对自己也毫不隐瞒,这样下来就算傻子也猜得到唐柏的身份。
他不知道唐家灭门之事是否真的和对方有关,这也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便不再多言,正要告退时又想起一事:“楼主,那个与你们一起的弟子,今日可是不见了?”
闻厌哦了一声,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你说许邯啊,以后应该也不见了。”
他不知道那人和许邯出去后具体做了什么,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但许邯被处理掉了肯定是毫无疑问的。
周则静默了一瞬,说道:“此人修为尚可,但心浮气躁,莽撞短视,在楼里也不能成事。”
他正要离开,就听门外突然传来唐柏的声音:“弟子唐柏,请见周副使。”
周则顿时疑惑地看向闻厌,然而闻厌也是一脸莫名。
闻厌正要让人进来,视线突然在自己和周则一坐一站的姿势中走了个来回,起身走到书案前,一指刚才自己坐着的椅子:“你去那儿坐下。”
“楼主……”周则下意识推拒,被闻厌瞪了一眼后只能照做,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
唐柏进来后,急切地去寻找闻厌,看到人好端端地站在书案前才放下心来。
“何事?”周则问他。
“我,呃……”唐柏卡了壳。
他一向都不擅长说谎,刚才脑子一热就进来了,现在绞尽脑汁想不到理由,急出了一头汗。
闻厌心中好笑,直接对周则道:“周副使,下午之事是我冲动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周则……周则根本都不敢接。只是唐柏在一旁看着,他只能含糊地应下,赶紧让两人出去了。
刚走出门,不巧就下起了小雨,两人站在廊檐下躲雨。
闻厌笑着问唐柏:“你不是先回去了吗?怎么又来找我呀?”
“见你许久都没有出来,怕你被周副使为难。”唐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好像根本不需要,反而是我差点弄巧成拙了。”
闻厌就笑:“要是我真的遇上危险你来也没用呀,那可是山海楼的副使,我们又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