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今日是归元之会,正想看看闻厌出来了没,眼中就撞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过的下属或弟子纷纷行礼叫着楼主,又不敢在人面前久待,行了礼后就匆匆离去。
贺峋看着又浑身湿透的人,有些不解。
他这徒弟讲究得很,床不软的不睡,衣裳不好看的不穿,吃个东西也要挑三拣四,卖相差一些的直接筷子都不动一下,把自己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新爱好?
而且看这方向,这人也不是回自己的寝殿,天都要暗了,还不知道要晃去什么地方。
贺峋撑着伞往前,直到要到人身前了,闻厌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贺峋在看清那双眼睛后,嘴角的笑也一点点平了下来。
闻厌正凭着感觉往自己的寝殿走,突然手腕被人冷不丁攥住。
闻厌顿时炸了毛,指间冷光乍现,反手就是一把淬了毒的银针向对方甩去。
“是我。”贺峋没有松手,反而借着躲避的动作把人又拽近了几分。
熟悉的声音让闻厌稍稍放下警惕,却也只是冷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让开。”
然后就听人道:“闻楼主,你看不见了,对吗?”
闻厌心中一惊,然而很快镇定下来。刚才就连周则都没有看出来,这男人嘴里一向没几句真话,焉知不是故意拿话诈自己?
他表情不变,冷笑一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贺峋看得清清楚楚,眼前人说得冷静,浑身上下却写满了戒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真可爱。
贺峋笑了笑:“我有没有胡说,闻楼主自己清楚。”
还没等闻厌反应过来,贺峋抓着人的那只手一翻,就改为去探闻厌的命脉。
闻厌当即往后一撤手肘,但对方迅速跟上,也不知坐着轮椅怎么还能如此灵活,闻厌挡了几下,还是被扣住了腕间动脉。
贺峋探了一会儿,有些意外,挑眉笑道:“还连内力都没了。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这消息传出去,会有多少人想来要你的命?”
闻厌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你是在威胁本座?”
闻厌道:“你别忘了,你身上的蛊虫可还没解,大不了我临死前再拉个垫背的。”
话虽如此,还是有所顾忌,没有真的催动蛊虫。
贺峋低声笑了一下:“嘴硬可不是个好习惯。”
声音很低,闻厌没有听清,只感觉对方扣着自己的手一动,有灵力顺着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进入体内。
闻厌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催动蛊虫,又突然发现对方的灵力温润和煦,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让人身上暖洋洋的,转瞬间就烘干了他被雨淋得湿透的衣服。
头上的雨也停了下来,然而耳边的淅沥雨声仍然未绝,还有雨水砸在遮挡物上的沉闷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