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还没处理。”贺峋看着玄色外袍被划开的地方不断渗出暗红血迹,对闻厌道,“你看不见怎么上药?”
闻厌考虑了一下,到底没有拒绝,摸索着在桌边坐下,把外袍往下扯了扯,露出肩膀的伤处。
半天没见动静,闻厌催促道:“快点。”
浑然不知对方看他的眼神已然深不见底。
闻厌完全是凭手感脱的衣服,一不小心就扯得有些低,在周则眼前一晃而过的暧昧痕迹毫无保留地现于人前。
现于始作俑者之前。
闻厌不会知道,昨晚当他回到那寒冷彻骨的冰棺后,经历了怎样一番热烈痴缠。他无知无觉地兀自催促着贺峋。
然而听到药瓶碰撞的声响时,整个人又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放在桌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收紧。
贺峋倒了些药粉到纱布上,刚碰上伤口的边缘,手下人就轻微地一抖。
“那么紧张?”贺峋轻笑,“堂堂山海楼楼主,该不会怕疼吧?”
闻厌当即抢道:“胡说!”
声音之大,听起来格外底气不足。
贺峋也不戳穿他,放轻了力道,慢慢将纱布贴上伤口。
刚才划的那一下还是比较深的,药粉接触到血肉后带来阵阵灼痛。
贺峋看着那截不自觉绷紧的纤长脖颈,垂下眼睫,掩盖住眸中酝酿的风暴。
闻厌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他想起这人被吻上脖颈时总会有些紧张。
闻厌质疑道:“你到底会不会上药?”
而且腰握起来比以前又细了。
闻厌不耐道:“喂,问你话呢!”
还是被弄得有气无力时才不折腾。
贺峋“嗯”了一声,温和道:“这是正常的,忍一忍,就快好了。”
闻厌没忍住小声地抽了口气。
贺峋的动作停了停,无奈地笑:“真那么疼?”
闻厌点点头。
突然失去视力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很难接受,或许是这时候格外容易对身边人产生依赖心理,又或许是对方刚才救了自己,鬼使神差地,闻厌转了下脑袋,对着贺峋的方向,再次强调道:“好疼。”
因为疼痛,尾音有些无力,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从闻厌口中说出来时又轻又软。
不过闻厌本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皱着眉一脸不满,要是那双眼睛能看见的话,肯定已经用目光把贺峋瞪出个孔来。
贺峋靠近了些,微凉的长发有几缕扫到伤口旁边的皮肤,有些痒,让闻厌不由往旁边挪了挪。
“别动。”贺峋避开伤处,伸手扣住眼前人的肩膀。
然后下一瞬他又笑了笑,温声道:“还没弄好,一动纱布就跑了。”
话音和风细雨,让闻厌刚才突然泛起的心慌有些莫名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