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背。”何羡愚小声地说道。
容冽点头,扶着江殷,将他放在何羡愚的背上。
何羡愚托着他,将他托到自己宽厚的背上,容冽帮忙将他的手臂放置于何羡愚的两肩。
陆玖轻手轻脚地下楼至小花园时,江殷趴在何羡愚的肩头上,已经睡得十分安静。
下楼前他还在闹腾,这会儿却安安静静睡着了,陆玖不觉有些疑虑,淡淡笑了一声问道:“他怎么睡着了?”
何羡愚与容冽对视一眼,而后耿直地笑了笑:“……用了一点小手段,无妨,无妨。”
陆玖对着何羡愚淡淡一笑,也不多过问什么,他们几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对他们也自然十分信得过。
何羡愚背着江殷,问道:“从哪儿出去呢?”
陆玖将斗篷帽子戴上,手提一盏小灯,回眸看向他二人:“跟我来。”
何羡愚点头,同容冽跟上陆玖离开琳琅阁的花园。
与陆镇混熟以后,侯府当中大大小小的出口,陆镇几乎都带着她逛了个遍,出了琳琅阁,陆玖便择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从小厮们居住的后院送了三人离开。
陆玖提灯站在廊庑的台阶上,指着远处有光的地方向何羡愚道:“往前走,过了那道门左拐就能出去,那一处的小厮们此刻怕是在赌钱,你们悄悄地过去,不会有人发现。我不方便过去,就带你们走到这里。”
何羡愚背着熟睡的江殷,转头向着陆玖一笑:“多谢,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向殷哥儿给你赔个不是,你别怪他。”
容冽也朝着陆玖拱手。
陆玖垂眸,淡声一笑:“我知道。”
何羡愚冲着陆玖憨厚地笑了笑:“多嘴啰嗦一句,今日你同殷哥儿吵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缘由了,殷哥儿虽然不明你去找江烨的动机,但我猜想,你应该是去找江烨推辞东宫宴请的,对吧?”
陆玖愣了愣:“你如何知道?”
“今日从学里回来的时候,公主同我们说,东宫太孙宴请了几家公子小姐,一同去梅先生的府邸听一堂六朝史的讲学,这讲学邀请了你。”何羡愚温和地笑道,“前日殷哥还私下我们提过,说你当着他的面拒绝了太孙的邀请,而今天公主又提起东宫给陆府发了请帖,两件事结合一看,我便猜到,今日你去找江烨,八。九不离十就是去推辞此事的。”
陆玖听到这番话,不觉扶额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倒是看得很明白……”顿了顿,又忍不住叹道,“这件事情,连你都看得明白,偏生江殷这个榆木脑袋想不清。”
何羡愚笑道:“这是你与殷哥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陆玖,我想着,等你们两个之间气消了,还是把这件事情重新说明白吧。殷哥为这件事,很是难过……”
说着,他回头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睡得昏沉的江殷,微然一笑。
陆玖对着何羡愚微微一笑:“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想想的。阿愚,你倒是个心明通透的人。”
“心明通透?”何羡愚忍不住笑了,眉眼温和,“我哪里有这样好?他们都说我笨。”
“有句话,叫做大智若愚。”陆玖莞尔笑起来,“你心里明镜一样,看什么都清楚,才不是愚笨之人。若真要说愚笨之人……”
她带笑目光一转,眼波流动,看向趴在何羡愚背后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人。
“也应该是他才对。”陆玖伸手指了指江殷。
何羡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朝陆玖说道:“不给你添乱了,我们这就离开。”
陆玖道:“路上小心。”
何羡愚点头,带着容冽往陆玖所指的方向离去。
却就在他三人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物件忽然从江殷的腰间滑落。
陆玖提着灯走上前,弓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接着微弱的灯火一看,却见是自己亲手绣的双面绣荷包,除夕时当做礼物送给江殷的那一个。
荷包上被烧了几个小洞,透过小洞可以瞧见里面软鼓囊囊的一包交票银钱。
她刚想唤住何羡愚将东西带走,一抬眼却发现他们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