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煜白那一走,赵剑墨竟三年未曾再见过他。
赵剑墨出发一日未到,没有等来楚煜白追上的消息,等来的却是楚煜白成亲的噩耗。
他不顾阻拦回京,一路上人人都讲楚煜白进了宫,攀上了高枝还不满意,整日惹得皇帝恼怒,可还舍不得般无名无分赖在皇宫不走。
赵剑墨相信楚煜白是被逼的,按楚煜白的性情,他根本不可能留在皇宫!
但他错了。
在他踏进京城的第一步,他得知楚煜白侍寝封妃又无限风光的消息。
赵剑墨日夜兼程,身心俱疲。这一消息犹如惊雷霹雳,他甚至开始怀疑楚煜白终于开始回应他的感情,答应随他一起去边关只是在骗他!愚弄他!
骗他赶紧滚出京城!不要在出现他眼前,他赶着为自己谋个更好的出路,自己就是他眼中的石头,碍眼。
他撤回了踏入京城的脚步,愤然转身,一路赶往边关都未再回头。
思绪收回,赵剑墨泪珠滑进鬓发,盯着被旁人押着的楚煜白,他突然笑了。
原来是这样,他果然未看错人,楚煜白是谁,他是凌寒独立的鹤,怎么可能甘愿入笼。
赶到边关的第一刻,他就发觉到不对劲,细细想去楚煜白是不屑于做那事,所以他坚信他的鹤是有苦衷。
“你,又要骗我。”楚煜白眼眶发红,狠狠瞪着升平帝。
“朕对你不够好吗?”升平帝见他一副气急,恨极了他的样子,心里也不爽快。
他震怒道:“三年以来朕对你事事包容,你让朕放了谁,朕谁没放过?!甚至水汀山冬猎赵剑墨逾矩抱你,朕都当作未曾听过!你还要朕如何做才能得你欢心?!”
“你去死啊!”楚煜白吼道,“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萧皇后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楚家满门被灭的真相吗?!”
空气瞬间凝固,制着楚煜白的宦官只想将自己的耳朵割掉,好没听过楚煜白的话。随着升平帝挥手,那两个宦官如蒙大赦,赶忙退到远的不能再远的位置跪着。
升平帝眼中浮起杀气,冷冷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执清告诉你的?”
那两个宦官生怕事后被灭口,又悄着往后挪,还未心定下来,自己脖子被人一扭,登时归了天。
乐渊出现在跃南林中,又解决了暗处几个人,借着枯草遮挡慢慢移向楚煜白,他紧握着剑,神经在听到萧皇后那一刻就紧绷着。
步步紧逼
“李尚书自然不可能知道你的窝囊事。”冷冽寒风刺骨,楚煜白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他颇有些不顾一切的意思。
“萧氏助你登基,萧皇后为你左右逢源,你却狡兔死走狗烹,萧皇后为何早产你不知道?你给乐渊宸王封号不就是堵萧家的嘴吗?”
楚煜白嗤笑,提起旧事竟发现怒气都提不起来,痛苦被时间消磨,每提起一次只会增添一份无奈承受。
他说起往事,有压抑沉痛又有几分平淡,“楚家世代为官清明,你却因寥寥几句挑拨之言便疑窦丛生,既已决定灭门,又为何不斩草除根?”
独留他一人。
楚煜白长舒一口气,摸着腕间红痕,“没脑子怎么当的皇帝,还不如早早退位的好。”
楚煜白字字落入赵剑墨耳中,他歪倒在地上,见楚煜白在寒风中瑟瑟,摇摇欲坠,他想冲过去抱住楚煜白,可他一动升平帝的剑便抵在他颈间。
升平帝对楚煜白难得的语气不善,“萧皇后的事你同乐渊讲过了?”
“你想我说吗?”楚煜白反问。
“那便是没有,”升平帝斟酌着用词,“你若是将那些事烂在肚子里,你同赵剑墨的事,真可以不追究你,皆是赵爱卿的错,同你无关。”
“你放他走,”楚煜白伏地起身,眼神炯炯盯着升平帝,“我便不说。”
“不可能。”升平帝自不会答应,还未他再说几句楚煜白自不量力,身后却传出令人意外的声音。
乐渊解决另一个妄图射杀楚煜白的弓箭手,他丢命时惨叫出声,最后声音随着勃间咔嚓脆响消失。
乐渊从枯木丛中走出,浑身散发着狠厉,他如同往日般恭敬,“父皇,母后为何早产生下柔儿?”
升平帝面色凝重,不动声色地瞥了周围,随后对乐渊道:“朕无需向你解释,退下。”
“难道因为他?”乐渊指向楚煜白,他说,“还是因为你不相信萧家忠心。”
赵剑墨脑中乱成一锅粥,怎么会和楚煜白有关?不可能。
“难道当初母后执手告诫我莫要轻信身边亲近之人,是想让我莫要相信父皇吗?母后的死,就是为了提防外戚?”
可明明萧家在助升平帝即位后格外低调,母后时常告诫母家要收敛低调,莫要张狂逾矩。世人都传帝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竟也会无情谋害?
至亲至疏夫妻……
乐渊脚步乱掉,感觉力气精力在随风飘走,他握紧剑柄,沉心问:“所以是否如此?”
升平帝不屑一顾,剜了乐渊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声音瞬间转冷,“你要造反吗?”
“自然不会自寻死路,”乐渊说,“父皇想要让乐彰即位吗?”
总不可能是他,是谁都不会是他。
升平帝默不作声,兀自盯着一样动作,只见他将剑插进地面,往怀中摸出一迭信封,他本能感觉出不妙。
京城晋王府内,乐彰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身旁的小仆从看不下去,劝道:“王爷,说不定他一会儿便回,不必如此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