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头头瞄了一眼兴和帝,确实脸色不佳,脸色有些大病初愈的惨白,说话的语速也有些慢,似乎气力也有点断断续续。
说来也是,蒙庭莳说了兴和帝似乎是中毒了,他之前还是昏迷的,估计一清醒就往山西赶,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焦急?
晚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兴和帝高高坐在主位上,脸上表情不变的将大皇子到九公主挨个骂了一个遍,几位皇子和公主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兴和帝又拂袖让人扶起来,撒气后又语重心长似得安抚了几句,周案和低着头脑子里呈现的是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酉时刚过,皇帝带着皇子们离开了庄子,隐匿在四周的皇家暗卫又将庄子围了起来。蒙庭莳跪在地上看着大门在他眼前关闭,心里似乎在盘算什么。
入夜,二人坐在书房,相对无言。蒙庭莳在挥毫泼墨,周案和坐在一边吃着夜宵。整个晚宴她就当个背景板一样,站了许久,一口没吃上。
“吃慢点,这糯米丸子少吃几个,别积了食。”蒙庭莳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画笔,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倒了杯茶。
“快饿死我了。这皇家宴会真不是人干的。”
“慎言!!”蒙庭莳出口斥责,眼神冲外扬了扬。
周案和秒懂,她指了指床上。虽说二人目前的默契十足,但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示意上床,多少还是极具冲击力。
周案和急切的想知道目前什么状况,会不会影响她找辐射地点,拖着他就往内室走,掀开帐幔就要拉他,蒙庭莳耳朵立刻就红了,却没有斥责她言行无状。
二人换了地方依旧对坐,她问:“老皇帝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能跑来山西?”
蒙庭莳通红的耳朵蔓延到了脖子,他咳嗽了一声:“慎言!”
“行,那我不说话,你说。”
兴和帝自然是为了乌尼尔。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蒙庭莳所谓的讨点利息是什么利息。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这你都敢干。”端正谦逊说的不是他么,什么时候如此胆大妄为了。居然明目张胆将乌尼尔送去了京都交给了大皇子,让易容后的暗卫装扮成乌尼尔带着他们进了山西。难怪这几日皇子来了山西,乌尼尔都没什么动作,以乌尼尔对山西的掌控,不至于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也更不会放任大殷几波人进入山西,除非他是故意的。
“你想拿他换什么?”目前的状况,他不会轻易杀了乌尼尔,将人给了大皇子定然是为了谋取什么交换条件,否则何必费劲心思做这些。
“还未决定。”决定其实已有,就暂时不想告诉她。想起她的绝情,蒙庭莳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他叹口气:“可惜现在已经被陛下知晓,恐怕实难如愿了。”
乌尼尔已经到了陛下手里,兴和帝自然想攫取更大的利益,一箭三雕自然最好。他之所以赶来山西,说明山西之事已经在燃眉之急,再有就是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位皇子敢与涂乐之人谋逆,意图乱国。这也是他将一众赶来的皇子一顿臭骂的原因。
“阿和,”蒙庭莳脸色严肃道:“眼下多事之秋,你那日被追杀,当是被走漏了消息,涂乐那边已经警觉,接下来他们定会再派人刺探。你,暂时别去寻那些法门地点了可以吗?”
乌尼尔去了大殷,这个消息很难保密,他作为嫡出皇子自然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盯着他的人自然不少,所以假的乌尼尔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他与周娴特殊的关系也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手段,这次的刺杀就是。
“那玉牌到底是何物?”
“乌尼尔是个硬骨头,他没透露。还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是藏宝钥匙。”
“那说明,这个的用处比那藏宝钥匙还要让人震撼。”
“莫非,”周案和道:“这是虎符一类的?”
能让一个储君认定比钱财更重要的只能是军队,能让战局瞬间扭转的关键。蒙庭莳一把攥着周案和的手腕,眼神犀利:“你想起来什么?”
周案和突然被擒住,习惯性的想要反抗,看到对方的眼神,一时忘了说话。
“难道你知道黑骑甲军!”
周案和回过神:“蒙大人,蒙公子,你忘了我来自何处?”
蒙庭莳没有松手:“真的?”
周案和忍不住翻个白眼儿:“我不知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蒙庭莳沉吟片刻,松开了对方:“抱歉。”
周案和活动了一下手腕,心底有些恼怒:“没关系。现在,请大人移步。”
蒙庭莳不是第一次被赶出内室,但是确实第一次被人手动赶出来,对方甚至不忘丢给他一个枕头,差点砸在他鼻梁上。
“娘子,为夫身子还未痊愈!”
“有道理,常风常宝,快去侍奉你们的主子。让他好好休息。”
常风常宝躲在暗处,一言不发,周案和话说完不管对方如何反应,径直关了房门,蒙庭莳站在房门口,神色莫名。
“走吧,去西厢房安置。”
“。。。。。”常宝心里默默想,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夫人。
蒙庭莳又喝了两次药,随诊的大夫就点了头,蒙庭莳不知与兴和帝说了什么,第二日庄子就解了禁,虽然解禁但蒙庭莳依旧约束家将莫要外出,就连周案和也被嘱咐不要出院子,毕生也被兴和帝带走了。
整个庄子都透着让人不安的寂静。
百无聊赖的周案和想起了让蒙庭莳闻听色变的黑骑甲军,一时有些好奇,可她翻遍了书房的那些书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不由得纳闷。她问了常宝等人,他们都没听过,莫不是这个军队是个神秘存在,或者她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