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就是她。”
“真看不出来,长得那么清纯,玩得那么花。”
“她们寝室的顾云真早就说过她不单纯,之前她和秦允川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你不知道?”
“也就谢嘉树拿她当个宝,去年谢嘉树还逼着顾云真给她道过歉呢。你说,他现在要是知道自己头顶一片草原,会是什么心情?”
“谁知道?等着看好戏哈哈。”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纤细女孩抱着书走在a大的林荫路上,一头黑长直衬得她肌肤更加莹白,细眉,杏眼,琼鼻,檀口,看上去不施粉黛,是那种使人一见便觉楚楚可怜,符合所有男人梦想中的初恋的形象。
她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悄悄打量着她,甚至有些胆子大的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那些人窃窃私语,她听不清,但也大致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左不过就是表白墙上那件事。
昨天下午,有人在a大表白墙上了一张照片,内容是她化着妩媚的妆,穿着一条不到膝盖的裹胸黑色连衣裙,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里,端着酒杯对着一群男人笑。
“墙墙,求厚码:昨晚南区‘夜色’偶遇a大校花白燕宁,没想到女神清纯的外表下也有颗狂热的心,离开学校就打扮得妖艳无比,差点没认出来。”
“女神上去敬了三杯酒,得了一把至少五千块的小费。”
帖子快在校园网里大量转,一节课都没上完,白燕宁就感觉周围的同学都在意味深长地打量她。
她人缘不算好,甚至说得上是差,平时谢嘉树不在的时候,她都是独来独往,因此没人告诉她生了什么。
直到她上完两节课,准备留在教室里继续自习,两个男同学站在门口说话,迟迟不走,等到教室空得差不多了,他们走到白燕宁旁边的位置坐下,挨着她的那一个问:“白燕宁,玩你一晚上,多少钱?”
白燕宁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他。
她缓缓皱起了眉,仿佛打量脏东西一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开始快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男生被她嫌弃的那一眼看得火,“喂,你装什么,臭婊子!”
另一个抱着臂挡在她面前,“你在外面卖的照片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还装什么清高?”
白燕宁一听,果然脸色大变,她本来就白,此刻脸上更是面无血色,只有眼尾是红的,她颤抖着眼睫,泪光盈盈,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握着书的手用力到指尖都泛红。
“你们在胡说什么?”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你们再骚扰我,我就报警。”
教室里还有人,本来白燕宁就是今天话题的中心,此时他们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往这边看过来。
两个男生本以为白燕宁都是那种人了,肯定很好谈妥生意,谁知道她打算一装到底。
他们自诩名校骄子,都是体面人,不敢闹大,两个人对视一眼,颇为不甘地让开,白燕宁抱着书本,脚步飞快地走了出去。
她没吃晚饭,回到宿舍,放下床帘拿出手机开始看。
班群里没有任何消息,社团群里也没有任何有关她的讨论,微信、qq,都没有,最后她打开学校表白墙,看到了那个帖子。
她颤抖着手指往下浏览。
“开学的时候选校花我还投了她一票呢,呕,现在只觉得恶心。”
“太毁三观了吧,她平时在学校里装得可高傲了,谁知道在外面为了几千块钱就对人笑成这样,不知道还做不做其他更过分的业务。”
“看不起几千块钱?你我毕业,也不过是几千块一个月的牛马,人长得漂亮就是好,轻轻松松躺下就赚钱了。”
“我粉领子作证,今天去招聘会,踏马的最高三千五。”
“楼上不要太恶臭,不过是一张喝酒的照片而已,真是开局一张图,就开始造谣美女。”
“楼上才是真单纯,白燕宁那张脸应该给你。”
“喂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喝几杯酒就能白得几千块吧,白燕宁最后没出台我名字倒着写。”
后面还有很多匿名评论,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她俨然已经是一个表里不一、自甘堕落的妖艳贱货了。
也有不少人提到谢嘉树,有人替他不平,也有人笑他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更多人是在猜测,他知道了会怎么做。
她突然有些庆幸谢嘉树出国比赛去了,他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还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总会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他会怎么想她?
他会失望、愤怒,还是也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她?
她又想起在教室里、回寝室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她,他们在说些什么?总归不会好听。
还有教室里,那两个恶心的人,竟然还直接来问她多少钱。
她心乱如麻,事情生到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张照片是真的,她主动去敬酒,拿了一叠不菲的小费,也是真的。
“夜色”的工作她才做了半个月,当初选择这家酒吧就是因为它与a大一南一北,又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a大附近就有好几个大型商圈和娱乐城,平日里学生基本不会绕半个城走南区去。
谁知道她这么倒霉,才半个月就被人碰到,还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了照片到了网上。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躺在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咬着嘴唇无声地哭,眼泪很快洇湿了眼前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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