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楚斩雨敏锐地感觉到开车的班队士兵时不时往他这里扫两眼,他掩嘴轻咳了一声:“好好开车。”
士兵面色难掩尴尬,楚斩雨想起之前的事,便问他:“你是不是看见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确实,今天感觉好像是第一次看见您一样。”心事被一语道破,士兵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助理也附和道:“对吧对吧?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样啊。”楚斩雨点点头,随后看向车窗外,“我知道了。”
今天天幕系统设置的天气不错,远眺能看到根部深埋地底的风力发电器不停转动的扇叶,把阳光阴影折射成一缕一缕的;微风携手花香,楚斩雨打开天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微甜的空气,目光被抗议声吸引。
沿路上仍然有不少抗议的民众,举着大喇叭喊着整齐的口号,写有“Self-interestorourfuture?”的标语牌,戴着同样标语帽子的小孩子站在一旁发送传单;持有器械的警察端正地站在道路两旁,对抗议的民众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
为了能更快地赶到统战部,士兵特意绕了远路,和抗议大军擦肩而过,助理艾达松了劲头,探了探头:“真能闹啊这些人。”
“希望他们闹够了就行,别太过火,不然得采取点镇压措施了。”楚斩雨漫不经心地撑着头,“本来事情就多,我可不想再看到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
“不过功绩点评选制度,确实有些黑幕吧……”助理嘀嘀咕咕地小声说,“好多有关系的人,天天什么都不做……倒是把别人的功劳抢占了。”
“慎言。”楚斩雨笑道,艾达赶紧呸呸呸地拍嘴:“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如果军委那边请我们统战部处理,您会出面吗?”士兵似是无意地问道。
“当然会,如果真能闹到那种不可收场的地步,自然也要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无论如何要维持社会的稳定。”楚斩雨一边回答他,一边靠在车窗上,听着外面那些人的口号和利益诉求。
“唉,可是黑幕……”助理喃喃道。
“在合适的时候,政府会解决的。”楚斩雨安抚性地说道:“人们当然要相信政府会惩治腐败,想想那曾经如日中天的安东尼,现在也和丧家之犬一样,不敢露头了。”
而且再说了,反抗政府,本来不就是很愚蠢的行为吗?楚斩雨想不明白。
眼下正是不分彼此,要倾力团结的时候,本来来自异潮的威胁就很让人头疼了,倒底有什么生活上的委屈不能忍一忍,挑在这个节骨眼搞内乱,搞抗议?执意要和军政府对抗到底的人非蠢即坏,和异潮一样都是他楚斩雨要打击的对象。
统战部。
模拟的雀鸟声咕啾清脆,开朗的阳光穿过窗帘,楚斩雨眯了眯眼睛,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下纤毫毕现,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把文件包递给他后走了出去。
早早得到消息的凯瑟琳本想逃之夭夭,不成想刚穿好衣服装备,楚斩雨这么快就回来了,麻井直树走得老远,不打算帮她救场;而面对楚斩雨质问的严厉眼神,凯瑟琳满腹的草稿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滑跪一句:“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懒的!”
楚斩雨并未看她,直接绕过这么大个人,走到办公桌前。
新雪般的文件压着下面略微泛黄的备用纸张,助理贴心地早已泡好的茶在阳光下袅袅升起雾气,几乎有种禅意。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和往常一样不顾水的温度,一瞬间烫出满嘴血泡都察觉不到。
“刚刚给科研部通讯,但是一直联系不到您,科研部也没人接通通讯。”
麻井直树给给他看了自己终端上面的频道拨打记录,“我本想去科研部找您,没想到您先回来了。”
他说的是女人死而复生,在楚斩雨家门口上吊的事情,楚斩雨点了点头:“我在科研部那边出了点突发情况,三言两语说不完,稍后我会建立一个工作频道。”
第四支配者的事情,他不方便在这里说,办公室不是讨论工作的地方。
他瞥了一眼在门口局促不安的凯瑟琳:“怎么了,斯蒂芬少校,站在原地,是要我护送你去集训中心,还是民政局?”
这时楚斩雨在桌子上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大带盖瓷碗,里面空空如也,上面有红色的鲤鱼印花;他单手拿起来看了看,感觉像是那种煲汤用的:“这是什么?”
麻井直树干咳两声:“咳咳……或许是支援部那边看您工作辛苦,特意送来的……碗,很有艺术价值。”
“看我辛苦,不如送碗滋补的汤给我,艺术价值又不能变成饭吃。”楚斩雨随口一说,麻井直树在背后给同事比划一番。
凯瑟琳满头大汗,赶紧转身就跑。
图书馆。
一排排整齐的书排列在实木书架上,小说区有《战争与和平》《茶花女》《牛虻》《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爱看的理论专区有《自然的魔法》《汤川秀树合集》《几何概论》《昆虫记》《果核里的宇宙》……书架零落错杂,有的久无人看,积满灰尘,日光下布,如冷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