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博士趴在她身边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声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如雷鸣鼓声的心跳轰在耳边,握在手里的手被他的汗水弄的又冷又湿。
他沉默地端详了一会她,慢慢地凑到她的脸上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吻下去。
这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火星上的黑夜经过天幕系统调节,变得和地球上毫无差别,只有那一轮月亮圆的不似真实。
心脏重重地砸在胸口,让他有点晕眩,站起来的时候不自主地抖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这是过于疲劳,导致久睡过后的低血压。
扶着手术台边缘喘息了一会,他替莎朵把被子拉到肩膀,瞥了一眼她大开胸口里袒露的齿轮机械,冷冷地闪着似明似暗的光。
他踮着脚,充满偷感地准备溜达到自己私人蓄酒处腐败一下:现在酒比较奢侈,这些都是他经年累月的收藏品,大家平时借酒都约暗号找他,他自己也只敢偷摸着喝。
科研部好似他老家,每一个地方都了如指掌,现在这么悄悄地摸过去,只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一个人在这里对着莎朵的尸体发……幸好中途没人发现。
他三步并作两步,以青蛙蹦荷叶的步伐,挪到了一个拐角,拔出其中的一块砖,葡萄酒修长的瓶颈露了出来,他变戏法似的从腰后提出一个试管。
这周纪委忽然大病发作,临时抽查违禁物品,斯通得到情报,率先转移了酒瓶子的方位,但是他顾头不顾尾,忘了还留在原处的大杯小杯;等他想起来,夹着尾巴找回去的时候,连一片玻璃渣都没搜罗出来。
所以试管只是权宜之计,斯通靠在墙边,扒开瓶塞,手指夹着试管,红色的液体晃晃悠悠,被窗外的月光一照,折射不同层次的光,硬是喝出了罗曼尼·康帝的质感。
却不料此时门忽然洞开,不知是谁,走路的时候还带着叮叮哐哐的动静,斯通心中警铃大作,连忙爬进了一边的柜子里。
从缝隙里看,那个人正举着个人终端,频频点头,一边说话:“他没烧坏就好,嗯嗯,没事就行,那我有事忙,先挂了。”
嘶,这不是陈清野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斯通疑惑地看着他的行动,只见这人径直走到拐角处,看到被拔出来的砖“咦”了一声,与此同时,斯通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着的高脚杯,上面还有他的独家涂鸦。
纪委收走的酒杯子,居然被陈清野滥用职权,趁机中饱私囊!
“毛贼!”斯通人赃俱获,差点把酒瓶子当成手榴弹投出去,怒目圆睁,“你你你!为什么我的杯子在你的手里,我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合理的解释?问就是我太想进步了。”陈清野一见是熟人,整个人神经都松松垮垮的,顺势坐在了实验台上,“这不巧了?我姐姐陈蓼艺是纪委主席。”
斯通:“……”
难怪陈清野那一屋子的娃娃珍藏毫发无伤,一向自居清正廉洁的纪委,居然也干出这等勾当,真是世风日下。
“别拿你那眼神看着我,有我在你还能看到你的违禁品,没我在,你就去粉碎厂找他们吧。”陈清野把另一个高脚杯递给他,“来来来,物归原主。”
有一成语道:“借花献佛”,按照陈清野这逻辑,斯通的后花园都寸草不生了,更何况刚刚他那样子,明显是来偷酒喝的。
斯通抻着脸,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薅了我的羊毛还说给我做毛衣?今天这顿打你是必然要挨了。”
“停停停,君子动口不动手,打不过你。”陈清野正色道:“其实我早就想还给你了,但是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候,今天相逢就是缘,不如你拿回去好了。”
此人死性不改,斯通博士气沉丹田,把在大学时学的散打统统回忆起来,刚作出势头,这时门又开了。
两个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直了,默契地把高脚杯都别到身后。
“嘿!你们俩藏在这偷杯摸酒的,竟然不带上我。”安桂贤推开了门,表情谄媚,“见者有份见者有份,给我也来一口。”
见到是他,这两人提起来的心都放下去了,斯通甩给他之前的试管:“没杯子给你用,先拿着,要挑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