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看往蝴蝶逃走的方向。
“感觉这次的比上次似乎奇怪很多。”楚斩雨跃上统战部的专用武装车辆,飞机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炮火像雨点一样轰隆隆地朝着蝴蝶涌过去;那个足足有两百米高的庞然大物躲避轰炸的动作堪称仓皇失措。
比之前他遇到的支配者“蝴蝶”,这次的蝴蝶更像个害怕挨打的孩子。
好像是眼前的怪物……在你眼里她想要你的命,但是她只想要爱你,拥抱你…也许那个穿过身体的触手,是她想要拥抱我?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是扎了一下就离开了。
即便在药物的控制下,他的内心仍然也有着波动;尽管从外观看起来他冷漠滞涩。
像仙人掌一样,貌似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尖锐的刺,在她看来表达善意的行为却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人。
可能当她发现自己屠杀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多人早已在她的拥抱里死去。。。如果她能做出表情,那她恐怕是呆在原地号啕大哭,因为自己,害死了别人。
楚斩雨组装好武器,镭射弹填充完毕,想到这里他不禁失笑。
“你在期待什么?”
别再去想了,别再抱有侥幸的心理,她不是什么人,就是一个需要被赶紧杀死的怪物而已。我如今的身份是军人,而她是无可救药的怪物,杀死她……
是在正确不过的行为。
他熬过了那些煎熬,但是真正的煎熬竟然来自他的心底,忧郁造就了优柔寡断,反过来折磨自己;每一次犹豫都是对过去的否定,好像他在不断地轮回死去。
杀死无数自己,才得以至今;心灵死去多少次,人都不会死,只是会变得像机器。
不可以犹豫啊。
光滑如镜的枪身漆黑,照出楚斩雨的脸;他默念道:你已经今非昔比,变得比以前更强,你还在犹豫什么?
普通人当然可以躺下休息,可以害怕胆怯,可以感情用事,可以犹豫不前,因为他们的生命属于他们自己。
而楚斩雨的生命不属于他自己。
“是的,我没必要……”
他顿了一下,轻轻地说:“没必要为谁绊住脚步,我必须做我应该做的事。”
他的生命属于所有人,他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让无数人因他丧命。
从前在敦涅尔克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这只蝴蝶,他决不会再让它飞走。
车辆飞快地掠过土地,楚斩雨仰躺在放平的后座上,悬在头上的车顶被放下来,他沿着车的金属边框和备用轮胎抓上去。
他端着装备了瞄准镜的镭枪狙击式,蓝色的眼睛在镜里眨了眨,瞬间锁定了目标。
这镭射狙击式的后座力能把成年人冲飞出去几十米远,正常士兵根本无法使用;楚斩雨被那沉重得金属枪托抵着胸口,他听见自己透过硬化钢质传来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投放无害化处理剂的飞机迅速地跟上了“蝴蝶”
“1,2,3,4。”通讯员报数,那声音穿过重重阻碍,显得有点失真,咬字模糊但是声音铿锵有力。
“5!”
霎时间,白灰色的粉末液体落下。
伴随着第五下心跳,楚斩雨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一发发安装了“群青”发射系统的镭射弹急速旋转着冲出枪口,楚斩雨的肩膀被枪顶得一耸一耸,他敏锐的视力在围绕着蝴蝶周身的粉尘和烟雾里,将每一发子弹都安排在自己最初的射击轨迹上。
这二十发镭射弹发射完毕,足以在它的表皮层上掏一个新鲜的肉洞出来。那就是飞机往里面填充处理药物的时机。
虽然不一定能瞬间威胁到它的生命,但是这一套流程下来,必然能减缓它的速度;加上炮火的侵袭和洗礼,一旦它落到地上或者更靠近地面,统战部的作战干员就有把握上去把它异化的脑仁掏出来。
从人类变化而来的异体通常很灵活,这曾经让人们颇为头疼,后来发现只要破坏或者失去原本的脑部,它们的行动就会变得格外笨拙缓慢。
如果脑仁已经异化得不成形状,那也有办法;根据科研部的研究,只要把异体切割成一万多块碎片,它就不能再重新恢复了。
楚斩雨单手握住重达七十公斤的重磁暴斩刀,眼里已经没有了犹疑的温情。
他是屠夫,冷酷地等待着牲畜落下。
在无数道杂糅的灯光照耀下,昏暗的天色隐隐闪烁着蝴蝶的身影,随着距离拉远,它成了一个朦胧的小点
蓝眼睛的少女在晨曦下微笑,她曾经踮着脚在男人耳边说“我想去看看真正的海是什么样子”,而她终于能够俯视海洋,能够不用踮着脚,却看见的是那个男人更加冷酷的蓝色眼眸。
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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