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和表情分不出情绪,念时悦完全判断不了他是钓鱼执法还是真心实意。
她的想法很单纯,单纯的怕周远出什么事,没有其他任何不正当的情愫在里头。
如果说梁斯泽不希望她打这个电话,她可以不打。思忖片刻,她摇头说:“不用了。”
然而梁斯泽看着她,迟迟没有收回手,固执地将手摊在她面前。
是要把她藏的那份心开诚布公地交出来。
她既然能问,说明她有心想打,不如他忍痛把心掏出来。
念时悦拗不过他,只好把手机交出去,顺道说:“有人接就行了。”
他攥住手机瞥了她一眼,“号码。”
她该反应慢的时候反应快,顺嘴就把周远的号码报出来了。
当最后一个数字落音,可以明显感觉一股低气压在周身环伺。
她敏锐地补了句:“这是他以前的号码,我记性好嘛打了几次就记住了。”
不解释还好,解释了让人更来气。
念时悦什么记性他哪里不知道,看取件码过两秒就能忘的人,如果不是特意记的话她压根记不住。
他自讨苦吃地问一句:“我的号码你背一背。”
念时悦一噎,温吞地张了嘴,数字“”在口中徘徊了半天。最后搜肠刮肚出一句无力的解释:“都有备注,又用不着背号码啊。”
他内心自嘲,不再置一词,沉默地按下她刚刚报出来的号码。
念时悦看着他手指顺畅地敲击键盘,再次感叹他惊人的记忆力。不过顺嘴报了一遍的数字,居然也被他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她真心实意,讨好卖笑地夸道:“老公,你记性真好。”
梁斯泽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冷静深幽,看不见底,像今晚无星无月的夜空。
在这夜空之下,手机屏幕上跳转出了通话时间。
男人不紧不慢地贴到耳边。
听筒里传来另一个男人预料之内的高兴语调,几分含糊颇显醉态:“时悦,找我吗?”
梁斯泽眉头微微一蹙,似有着正宫的自信与从容,“念时悦,有人找你。”
?
“不接?知道了。”
“……”念时悦睁了睁眼,不是说有人接就行了,你怎么还演起来了。
她浑然不知,周远在那端不明意味地笑了起来,声音清醒至极,“她要是不找我会有通电话?”
这句话像一把刺刀无情的剖开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梁斯泽手掌扶上念时悦的脸庞,真实的触感才平静了三分。
他眼睛盯着她,对电话里的语气冷凉至极:“你未免太过自信。”
在电话挂断之前,周远追着说:“毕竟我们明确喜欢过对方。”
梁斯泽像听见什么笑话,冷笑了一声,直接掐断电话。
他心里徒然生出久违的慌乱,那是面对许越林从未出现过的失措感。
好像这夜里出现过一阵风,它明明存在过,却看不见,留不住。
念时悦不知道周远说了什么,梁斯泽用一种空洞的目光看了她很久,深得仿若要穿透她,又轻得只是看着她的脸。
这种未知感令人惶然。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挽救。
她拿脸轻蹭他的手掌,一道明晃晃的勾引:“回家吗?”
梁斯泽喉结滚动,眼神晦暗了几分,“回。”
恢复正常秩序的夜晚,宣泄的路口隐藏在车水马龙之中。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
念时悦双膝跪在地上,绵延不绝的水渍沿着一双白皙细白的小腿流淌。
她红润潮湿的面色,半掩进密布的水雾里。
男人微仰着头,细密的水浇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湿漉的黑水珠滴落,沿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顺流而下。
呼吸在灌溉下变得更加深重。
流畅的手臂肌肉青筋暴起,修长的大手克制而温柔地摁着她的脑袋。
汹涌的情绪似乎消解在这疯狂的一夜。
念时悦醒来时接近中午,还是因为size一只狗闲不住扒她的门,朦朦胧胧听到动静,她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
睡得不知时间。
她茫然地找手机,被子从身上滑落,白皙的皮肤上新旧痕迹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