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
“……”医生的目光越发严厉,“那晚上呢?”
祝今夏垂下眼眸,“……也没吃。”
短暂的沉默,巨大的压力。
“你这叫没吃什么?你这叫什么也没吃!”
紧接着,医生的怒火开始转移,“你是她家属?”
卫城沉默两秒:“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医生正在气头上,“小姑娘减肥是吧?年纪轻轻不吃东西,她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
教育了一阵,医生才反应过来,“算是”……?
她抬眼打量卫城:“你是她男朋友还是老公?”
祝今夏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
“我吗?”卫城忽略了她央求的目光,平静地答道,“马上就是前夫哥了。”
——
这一夜的暴雨下到了天明。
凌晨四点,祝今夏才输上液体。
卫城跑上跑下,取药、买早饭,头发就没干过——也不知是被雨淋湿还是被汗打湿的。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急诊室门口:“走了。”
祝今夏声色艰难说谢谢。
卫城都转身了,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问:“这婚你还是铁了心要离?”
祝今夏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缓慢又慎重地点了点头。
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
卫城不可置信,“祝今夏,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他提高了嗓音。
“为你忙前忙后,做这做那,到头来就换你一句谢谢?”
气急了,一脚踹在门边的垃圾桶上,“我他妈图你一声谢?”
巨响招来了护士。
“哎哎,那边干嘛呢,这里是医院!”
白炽灯下,男人的愤怒逐渐高涨,却在对上女人病态的脸时,像气球被针扎破。
对峙片刻,走廊上重归寂静。
愤怒被疲倦取代,铺满眼底,无处遁形。
临走时,卫城只扔下一句:“祝今夏,我不会让你逞心如意的。”
液体输了一个半小时,胃绞痛的频率明显降低。
离开医院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暴雨奇迹般停了。
祝今夏拎着药,一脚深一脚浅,淌过雨后的积水。水洼里倒映出无数身影,倒显得她并非形单影只。
她并没有看见,在她走后,急诊室的转角处也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卫城并未离开过。
他远远看着她输液,脑袋一下一下往胸口垂,像极了当年上马克思时打瞌睡的样子。
天亮了,液体输完了,她果然没注意到,是他叫来护士帮她拔针。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游魂一样陪她输完液,又目送她离开,只剩下一地烟头,满身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