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如同曾经那个愚蠢而青涩的自己?
而那个叫做枇杷的孩子,眉眼间分明有着阿柔的影子。
这一点就连那个男人都起了疑心,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除了眉眼间的相似,两个人就连口味偏好、和能够引起过敏的花草的种类都一模一样。
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孩子知晓那她们一起编的曲子。
——所以,毫无疑问的,这就是阿柔的孩子。
阿柔死了。
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死去的。
所以,这是她的阿柔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是阿柔留给她的礼物。
青春年少时,她没有能够对阿柔说出口的爱,终于可以在时隔多年后,借由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的嘴,对阿柔的孩子说出来。
元公主想,这或许就是命运有意的安排。
但同时,元公主又无法克制地去想,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男人在做了那些对不起阿柔的事情之后,他的儿子还能够也堂而皇之地和阿柔用命换来的宝贝在一起?
元公主被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拉扯着,时而快慰,时而痛恨。
她想,或许只有让他们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上一辈的纷纷扰扰。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能为了对方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元公主告诉黎宵,你们可以在一起,前提是离开这里,去到别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这意味着放弃自出生起就拥有的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
放弃唾手可得的金钱和权势,转而将不可知的未来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做得到吗?】她问。
少年点头,没有多余的誓言和保证。
少年的眼睛已经告诉了她,他会竭尽所能去做到。
元公主笑了。
她确实不知道黎宵在哪里。
按理说,这个时候黎宵应该已经和枇杷会合。
然后会在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一同离开这个地方,去往属于他们的未来。
而自己留在这里,杀死那个男人,也就铲除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后顾之忧。
他们不会在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影响下心生嫌隙。他们只是他们,彼此喜欢的两个少年,再无其他……
做完这一切,元公主感到了无边的倦意。
不远处是那个男人的尸体,眼前则是有着肖似故人脸孔的少年。
听闻,当年正是沈韵第一个现了林翩然的尸体。
如今让对方来收走自己的性命,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沈韵没有动手。
他说:“您是我舅舅的妻子,也是表弟的母亲,我不会这么做。”
他还说:“这公主府困了您这么久,现在它倒下了,您或许可以试着出去走走。”
闻言,元公主似乎有些讶异,看向沈韵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倒是比你那个爹有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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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没有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