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曲大还没说完,房间里便响起?一声嘲讽般的轻笑。他一噎,循声看去?,竟是从江流水口中发出的。可她面上分明没什么表情,语调平平地吐出两个?字:“男人。”
房间里一时安静。
陆凌空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毕竟,她口中的“男人”正是她二叔。
曲大似笑非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江娘子倒是牙尖嘴利。”
“是。”江流水应声,抬杯扬手。
曲大跳起?来,去?抓她手腕:“你干什么!”
陆凌空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江流水自下而上直视他,带着狰狞疤痕的脸上神色平静,说:“开个?玩笑。”
曲大看着被攥紧的手腕,转向陆凌空,脸上化出个?笑容:“既然是玩笑,陆当?家可以?松手了吧。”
陆凌空看向江流水,见她没反应,松开手。曲大掸掸衣上茶水,又坐回去?,不见狼狈,说:“想要?我帮你们抓她?”
江流水道:“我以?为这是双赢。”
曲大弹去?发间一滴水珠,说:“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抓了她,不怕我翻脸不认人?”
江流水道:“那?就看曲大郎、不,是曲刺史要?不要?舍掉我们驼驼山的人力。”
曲大沉默片刻,问:“怎么找到她们?”
江流水道:“她们当?时租了驴车,正往这个?方向来。”
“模样也可以?告诉你。”陆凌空接过话:“但你动作可得快点。这一路上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吧,动得晚了,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两个?人了。”
曲大起?身,一口饮尽杯中茶,放下茶杯时人已经出了房间,扭头将?茶杯搁在轮椅扶手,冲江流水轻笑:“多谢。”
按她们方才的交锋,无?论如?何当?不起?这声“谢”,他偏说了。
江流水回一句:“客气。”
曲大刚走,陆凌空扔了茶杯,冲他背影“呸”一口。往当?中一坐,撇着两条腿道:“但愿她俩还活着。”
江流水说:“没那?么容易死。”
“她们要?是真来了邢州,那?可有意思了。等?他抓了她们,就让她们去?斗吧。”陆凌空兴奋地晃起?腿,一只脚蹬在桌上,说:“曲家只要?还惦记着咱们的人手,就不可能为了糊弄个?小公主对咱们下手。偏偏那?小公主又不是个?好糊弄的,最后不知道是谁糊弄谁。你说的没错,这下可有趣多了!”
陆凌空正高?兴着,没听见江流水附和,就多看了一眼,正对上江流水的目光,一愣:“怎么了?”
江流水问:“不走吗?”
“啊。”陆凌空刚想起?来,抬起?屁股,乖乖推着轮椅,说:“走!马上走!”
房间里一片清净,离了房间,又是笙歌入耳。陆凌空皱着眉头,嘴里嘀咕“什么味儿这么冲”,腿上忙不迭地往外赶,不管途中谁打招呼,一概不理,到门口了,缓一大口气,像重?新活过来似的,感叹:“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来这种地方的时候。”
江流水碰了碰她推轮椅的手。
陆凌空明白,和她往一处看,诧异道:“嘿,那?不是曲家的马车吗?曲大的……不,曲二!我就说嘛,曲二才是这儿的常客。”
门口停着马车,带曲家的徽记,起?落的帘子里露出小半张脸,正是陆凌空口中的曲二,邢州刺史曲准家的二郎,曲芳洲。
陆凌空盯着马车,摸着下巴,忽然摩拳擦掌起?来:“要?不要?跟曲二也说一声?听说他们关系不好,到时候狗咬狗,咬起?来咬起?来!”
陆凌空说得正起?劲,车夫扬鞭,马车前?进,带着曲二驶出了她们的视线。
不多时,昭昧便见到了这辆马车。
正如?江流水推测的那?样,在陆凌空扑来的瞬间,她来不及多想,直接跃起?,双手勾住墙头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