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蹋完能照顾,但若是不慎干死了就没有老婆了。
灵牌就要再刻了。
顾瑾玉想,他的小灯太乐观了,顶着张累呼呼的脸却不自知,但他这样相信他能忍得住,那么就该一忍到底。他竭力保持镇定,揉揉顾小灯的后颈:“不用。”
这话显然没有说服力,顾小灯指指:“森卿,耳朵红了。”
顾瑾玉假装无动于衷,手摸到顾小灯的下巴,逗猫一样,他也满脸真诚:“小灯,谢谢你有和我躬行房中术的想法,也谢谢你为我的孽根考虑,不过还是别考虑吧,它是它,我是我,它要是不听话,我就斩了它。”
“……??”顾小灯半点也不迷糊了,震惊得赶紧抬手拍拍顾瑾玉的脑袋,“喂喂喂,脑子进的什么水?这说的什么胡话?顾森卿,你听我说,我不搞对食的!你清醒一点!”
顾瑾玉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
两人缓到入夜,顾瑾玉古里古怪但充作若无其事,顾小灯不时看他眼睛,发现顾瑾玉的眼睛竟然一直都是黑的,即是说他平静得很。他越看越担心,挠了挠头,鼓起勇气伸手往他面前挥挥:“你别是憋傻了吧?要不这样,像先前在楼船那样,我帮你几次好不好?”
顾瑾玉不接受,或者不敢,他连话都不说了,抬头朝上一看,起身整了整腕甲,衣角一扬,好似一只大黑猫,噌的两下飞檐走壁就跳到了顶上的青铜横梁,他猫着高大的身体蹲在了横梁上,低头来看顾小灯,垂手做隔空摸头状。
大黑猫一张口却是犬吠:“汪。”
顿时狗里狗气的。
“……”
顾小灯突然明白张等晴之前提起中了烟毒的顾平瀚时,那副一言难尽的神情是为哪般了。
*
顾小灯以为这天晚上会睡不着,谁知一夜睡得安稳,蜷在被窝里做了几个断续的梦,半梦半醒中听到了滴水声,恍恍惚惚睁开眼,瞧见了顾瑾玉在不远处的窗前,窗外的秋雨沙沙声漏了进来。
天色瞧不出早晚,顾瑾玉走来抱他起来,顾小灯迷糊地往他怀里钻,问几时了,听到已经巳时了,人顿时激灵了不少,他酣睡了五个半时辰。
顾瑾玉指尖从他发顶抚到下巴:“你很累,先吃点东西,晚上继续好好睡。”
“我不累!我这就起来了。”顾小灯一骨碌爬起来,套好白靴下地踢踏又挥胳膊,落在顾瑾玉眼里像一只试图重振旗鼓的小动物,他拧了毛巾给他擦脸,顾小灯歪着脑袋看他,沾了水汽的碎发耷拉在额前,像甩完毛的小狗。
顾瑾玉爱得不行。
顾小灯发现了什么,凑近他嗅嗅衣襟,怀疑闻到了一股微乎其微的烟草味,正想问,背后微开的窗户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小动静,顾瑾玉一下子从痴爱如狂的愉悦里变成阴鸷,一把将顾小灯拉到身后。
窗前有道微潮的褐红色身影翻着跳落进来,轻盈得很,然后就被顾瑾玉重重一踹。关云霁用双肘格挡,往后闪了一下,站住时有些踉跄,顾瑾玉没追上前,他眼睛往下一撇,看见衣服下摆上扎着三根羽毛状的暗器细刃,刚才要是没来得及甩起衣摆,暗器就要扎他腿上了。
顾小灯在后面探出脑袋来,关云霁一见他就捂胸咳嗽:“受内伤了。”
顾小灯大惊,忙跑到两人之间张罗着和平友爱,并去看看关云霁伤得怎么样。
顾瑾玉:“……”
关云霁自然是没什么事,但顾小灯担心地数落:“窗外是山崖!有门不走为什么要爬窗啊?蜥蜴来这都未必能爬稳当,以后可别拿性命做侥幸了!”
关云霁和他说好,继而趾高气扬地朝顾瑾玉说话:“听见没有?有门,门就是用来打开迎客的,关关关,关你老子的!”
顾小灯顿时挠头,转头走回顾瑾玉那儿拉住他的手,顾瑾玉便微笑:“知道了,小灯,去吃饭吧。”
关云霁一愣,心想这都什么点了,顾小灯从来都是一大早卯时六刻就起的。
这昨晚是搞什么了!
他正抓心挠肝,顾瑾玉居高临下地指向了窗外:“爬回去,从正门进。”
关云霁要发火,顾瑾玉又堵了话:“叫上苏小鸢。”
关云霁忿忿不平,看了眼满脸担忧的顾小灯冷静回来,朝他表现出一副受正室欺压的德行,随后一闪又跳到了窗台上。
顾小灯紧张地小跑跟过来探头看,关云霁见状又摆出副实力展示的开屏样子:“没事的,我爬习惯了,小灯不用担心我。”
他当然是习惯且擅长。他不是只读诗书的公子哥了,是细作,是刺客,是和鹦鹉青梅一样的飞鸟。他在南安城爬葛东晨的窗,现在爬顾瑾玉的窗,从负重伤爬到现在活蹦乱跳,顾小灯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