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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他的思想像是被另外一个人所控制,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自己,逼迫他去思考那些会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

终于,顾临川不再挣扎,他闭上眼睛,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两分钟后,他站起身,拍掉手上尘土,朝着空旷大厅的一角走去,那里藏着一扇安有机关的暗门。

门后是同楼上几乎一样大小的地下空间,也是独属于joker的王国。

他将西服的外套脱下,丢进门口的垃圾桶,从抽屉里拿出手套给自己戴上。

虽然是同一个人分裂出的两种人格,但joker的习惯和顾临川并不一样,顾临川喜欢喝相对柔和的红酒,他却是烈性白酒的爱好者。

白兰地加冰,再放一片柠檬做点缀,他拿着正在冒冷气的酒杯,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实时录像的监控显示屏里是一个漂亮而赤裸的躯体。

joker端起酒杯,做出敬酒的动作,嘲讽般笑道,“早和你说过,他就应该关起来才好,把他关起来,他才会听话,不会再想着离开。要爱有什么用,留在身边,早晚不爱也得爱。”

【作者有话说】

坏怂joker美美回归,白老师身陷大危机

ps:顾临川没有癫痫啊,他就是精神疾病躯体化,受刺激了会发抖,不是癫痫啥的

他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拒绝顾临川的那个晚上,白桑榆几乎没有入睡,他不确定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却又没有别的可行之路。

“爱”这个字在他看来比死亡要陌生得多,在遇到顾临川之前,从没有人说过爱他,白知薇没有,林与善没有,他短暂交往过那些oga也没有。

在他看来“爱”这个字包含着太过重大的意义,他不怀疑顾临川确实是爱着自己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样热烈的感情。

想到这白桑榆感觉有些头痛,他从放在卧室里的酒箱中随便挑出一瓶,直接对着瓶口喝。

酒精在大多数时候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感到欢愉和快乐,但在一些时候却又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回忆起最痛苦的那段经历。

白桑榆靠在窗前,平静地注视着那片将他和顾临川分隔开的莲花池,淡雅的荷香让人沉醉,圆形的荷叶衬着几朵荷花在夜风里缓缓摇晃。

荷花是白知薇最喜欢的花,也是……他最喜欢的花。

白桑榆不常提起“他”的名字,他总觉得自己念不通顺那两个字,所以他喜欢叫“他”阿苏。

在白桑榆并不清晰的记忆里,阿苏是他童年时代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能理解他真实想法的人。

他们从读小学开始就时常待在一起,白桑榆对于情绪的绝大多数体验都来源于阿苏,有时候白桑榆甚至会觉得阿苏和他是一体的,他们是一个灵魂,只是被分开装进了两个躯壳。

不管在谁看来他们都是可以做一辈子朋友的,如果分化成ao甚至可以做一对夫妻,但命运往往不尽如人意,林与善杀了宁苏的父亲,白桑榆和他的阿苏成了杀父仇人。

宁苏的父亲宁何是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也是当年负责追捕林与善的警察之一。

据说当年林与善在动手前,曾看在他们认识的份上允许他给家人打电话说遗言,那通电话本是打给宁苏的母亲的,却意外被宁苏接通了。

在那个潮湿而黏腻的下午,宁苏听到了他父亲的遗言,以及自己父亲喉管被割开的声音。

从那以后宁苏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总是在怨恨,怨恨着那个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可林与善已经死在了枪口之下,他又该去找谁报仇呢?

起初宁苏也恨过白桑榆,谁叫他是林与善的儿子。哪怕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这样浓烈的恨意也是无法被释怀的。

他把白桑榆喊到莲池边,将他推进水里,按着他的头,想要淹死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彻底下死手,又将白桑榆拉了上来。

看着被淹得几乎晕死过去的白桑榆,宁苏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知道他父亲的死不是白桑榆的错,可为什么林与善不是别人的父亲,偏偏就是白桑榆的父亲。

从那以后宁苏不再和白桑榆一起玩,他和其他人一样离白桑榆很远,用各种难听的词汇辱骂他,却又会在其他人要动手打白桑榆的时候护在他的身前。

宁苏不让白桑榆再叫自己阿苏,却怎么也改不掉只喊他桑榆的习惯。他们就这样奇怪地过了三年,初中毕业后,白桑榆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宁苏跟着家人离开了黔州。

白桑榆再次见到宁苏是在首都读大学的时候,白桑榆因为过失伤人进了看守所,宁苏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消息,带着东西去看他。

宁苏告诉白桑榆,他毕业之后会去做刑警,大概就是专门抓像林与善这样的人。白桑榆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照顾好自己。

从那以后白桑榆再也没有见过宁苏,也没有宁苏的联系方式。但他时常会梦到宁苏,梦到他们一起在山上找野子,去河里捞鱼,摘莲蓬,躺在山顶的草坪上看星星。

白桑榆没法形容他对宁苏的感情,那不是爱却又和爱如此接近……

出狱以后他也又想过要去找宁苏,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有些悲剧是从人降生开始就镌刻在他命运里的,就像注定会弑父的俄狄浦斯一样,无法避免也无力反抗。

只是俄狄浦斯是英雄,但白桑榆不是,他向来不屑于做英雄。

过量烈酒的摄入会让肠胃严重不适,白桑榆扯过书桌前的凳子,用桌面抵着小腹,试图减轻胃部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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