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歌的目光自江烨身上移开,缓缓转向李牧,那眼神中是冷冽的威严。“李大人,你养了个好女儿,竟敢觊觎本宫的人。”
李牧身形一僵,额头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连地砖都为之震动。他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交叠在额前,声音带着颤抖与无尽的悔意:“下官教女无方,致使小女胆大妄为,冒犯天威,实乃罪该万死。请殿下开恩,宽恕微臣失察之过,臣即刻为其择一良配,远嫁他乡,以绝后患,望殿下念及微臣多年辛劳,饶恕这一遭。”说罢,李牧连叩三下,额头已是一片红肿,眼中满是恳切与惶恐。
江烨见李牧这般害怕,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公主,请听我一言!我虽犯下大错,但心中尚存一丝报效朝廷之志。我知一法,可令富商争相为朝廷解囊,无需征税而国库充盈,如此,既可弥补我的过错,又能为殿下分忧解难。求殿下开恩,让我以此功赎罪,免于充军之苦。”
赵奕见状,连忙跨前一步,双手微微张开,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诚恳:“殿下,请容赵某斗胆进言。江烨虽罪责难逃。然,若真有良策能解朝廷燃眉之急,何不权且一听?”
齐朝歌的目光终于从李牧颤抖的身影上移开,缓缓落在江烨那张满是急切与不甘的脸上。“你说。”
江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自信。他挺直腰板,声音虽因紧张而略显干涩,却字字清晰:“公主殿下,以银两购爵位,非实权之位,却可赋予持有者‘皇商’之名。此等皇商,可专营朝廷特许之业,如食盐、丝绸等民生要物,形成垄断之势。如此,既为朝廷开辟新财路,充盈国库,又可使商贾之族因荣誉与特权而争相效仿,自愿解囊,无需强加税负于民。”
赵奕眼睛一亮,他激动得向前迈出一步,声音中满是对江烨才情的赞叹:“殿下,江公子果然是大才!此等想法,实为神来之笔。试想,当皇商之名响彻四海,商贾们为了这份殊荣与特权,定会争相竞逐,朝廷无需强征,财源自然滚滚而来。”
齐朝歌的眼神在江烨与赵奕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江烨那张复杂多变的脸庞上。"江烨,你虽有惊世之才,但规矩不可废,错已铸成,罚必当行。充军之刑,本宫可免。然,你必须以此为鉴,戴罪立功。"
言罢,她转向赵奕,目光中多了一份信任与托付:"赵大人,江烨便交予你监管。从今往后,他需居住于京中,不得擅自离京,更不可再生事端。你需时刻提醒他,何为忠诚,何为界限。"
赵奕躬身一揖,沉声应道:“遵命,殿下。”
齐朝歌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转向跪倒在地、颤抖不已的李牧,声音冷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大人,好好管教你的女儿。今日之事,若非念在你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定不轻饶。你需记清,皇家威严不容侵犯,更不容宵小之辈觊觎。回府之后,即刻将令嫒锁于闺中,严加管教,不得再让她踏出府门半步,更不得让她有任何机会再兴风作浪。你,可听明白了?”
李牧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双肩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他连声应诺,声音细若蚊蚋:“是,微臣遵旨,定当严加管教,绝不让小女再犯此等大错。”言罢,他再次以额触地,额头红肿更甚,汗水与泥土混杂,显得狼狈不堪。
齐朝歌轻轻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沉重与压抑,以及李牧那依旧跪在原地,久久不敢起身的身影。
待齐朝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偏厅的转角,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息似乎才稍稍缓和。江烨目光复杂地望向赵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赵大人,为何殿下要我留在京中?”
赵奕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向江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江烨,你留在京中,实则是在朝廷的眼皮之下,也是给你的一次机会。你既有惊世之才,若不能正确引导,为朝廷所用,那么,对于这样的潜在威胁,朝廷只能痛下杀手。但殿下惜才,更希望你能在正确的道路上光热。你需明白,这不仅是惩罚,更是对你的考验。”言罢,他轻拍江烨的肩,那动作中既有鼓励也有警告。
江烨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脑海中浮现出齐朝歌那张稚嫩却异常坚毅的脸庞,他不禁喃喃自语:“殿下还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能考虑到这么多吗?而且,今日的她太可怕了,之前的平易近人全是假的吗?”
钱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他缓缓踱步至江烨面前。“哼,小子,你可知这宫廷之中,步步皆是陷阱,句句皆需谨慎?我钱太,自诩放荡不羁,无拘无束,但面对那位小公主,心中亦是敬畏三分。她虽年幼,却智谋过人,非你等凡夫俗子所能揣度。你今日之举,说是胆大妄为也不为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三公主若是男儿身,才华定然也不输陛下。”
赵奕干咳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偏厅内回荡,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哎,钱大人,”赵奕的语气中既有提醒也有警告,“有些话,可不兴随意说出口,注意自己的言辞。”
齐朝歌踏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穿过曲折的回廊,步入那座幽静雅致的院落。
大夫正缓缓收拾着药箱,陆九槐面色虽苍白躺在床榻上,依旧没有清醒。
齐朝歌步入房间,轻手轻脚地靠近床榻,目光温柔地落在陆九槐苍白的脸上。她轻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大夫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恭敬地回禀:“回禀公主,这位公子伤势虽重,但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需得静心调养些时日方能恢复元气。”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药碗,“此药乃补血安神之用,待他醒来,需按时服用。”
齐朝歌闻言,轻轻颔,眸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大夫。”她语气温婉,随即转身对门外候命的高杰轻声吩咐:“高杰,替本宫送大夫出府。”
高杰应声而入,身姿挺拔,行了一礼后,便恭敬地引着大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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