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点了点头,惋惜说道:“可恨那霍峻于冬突袭王庭,若是拖至开春,此时我已率部众北迁,彼时早已威慑漠北,令各部来朝。”
之前霍峻提前至冬季出征,并率先突袭王庭的战术,从当下来看无疑是成功的。实打实破坏了轲比能的春迁王庭于漠北,秋徙王庭于漠南的计划。
若让轲比能实现了迁徙王庭的方案,此役汉军将无法突袭王庭。以至于对鲜卑所造成的打击,将远不及当下。
“请父亲忍耐至五月,容儿召集漠北各部于姑衍山。待今秋时节,汉人大军撤离阴山,儿与父亲率众南下,招顺鲜卑各部,再据阴山,于漠南重设王庭。”暾伟则说道。
“彩!”
轲比能赞许颔首,说道:“小单于果有见识,不愧为我儿!”
说着,轲比能话锋一转,冷笑说道:“此番南下,为父不仅将再据漠南,更要率铁骑入关中,让霍峻与汉人皇帝知晓为父厉害。”
最近以来,轲比能时常想起那个仓皇而逃的晚上,放弃了他的精锐部众,以及令人疼爱的汉人侍妾。
在寒风中奔走,好不容易积蓄起力量,又被汉将魏延击败,不得不北逃大漠。沿途得赖各部接济,以及部下斩杀马匹充饥,才能至舍吾水。
为了报复汉朝,轲比能计划发起更加庞大的入侵计划,发鲜卑十余万骑,从西部的凉州,一直到东部幽州,让汉朝长达万里的边境线上布满烽烟。
斩下步度根、泻归泥的头颅,树立在汉朝边疆上,威慑那些鲜卑叛徒。并且他要兵临长安,让汉人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屈辱。
“什么声音?”
轲比能在幻想复仇时,其耳朵似乎隐约听见马蹄的踩踏声。
暾伟则侧耳倾听,却只听见帐外呼呼的狂风声。
“父亲,帐外为大风之声,别无他声。”暾伟则说道。
轲比能皱了皱眉,猜测说道:“可能是大风惊扰牲畜,引起的声音。”
暾伟则看出轲比能的不安,说道:“大风之后,牧民外出放牧牲畜,可为王庭耳目。”
“嗯!”
轲比能虽说不相信霍峻为了杀他,会跋涉两千多里突袭。但那晚的阴影依在,仅是心有余悸罢了。
这番自以为是的思想,轲比能既低估了霍峻用兵的决心,更小瞧了霍峻对他的忌惮。为了一役解决鲜卑,让南汉不再受鲜卑之害影响,霍峻不惜奔袭两千多里,为得就是取他首级,以瓦解即将统一大漠。
胡庭外,魏延冒着风沙,已率骑卒登上南山。火红旌旗高高竖起,汉骑俯视着河谷中的鲜卑王庭。
魏延抬头四望,却见大风正减弱,远处的视野逐渐清晰,霍峻、田豫、牵招三部依照计划,将至预期地点。
继而,魏延俯视着两岸星罗棋布的毡帐,神情中充满了兴奋与渴望,绝行大漠,马踏虏庭,这是属于每位将领的毕生追求。
君不见,曹孟德往昔之志,亦不过为征西将军!
随着魏延做出高举马槊的动作,其随行的骑卒持槊前指,瞄向了坐落在河谷中的王庭。
在阳光的照耀下,锋利的槊尖格外耀眼,布满粉尘的甲胄如鳞片般闪闪发光。
“纵马踏虏庭,斩酋以报捷!”
“杀!”
随着魏延的一声令下,旌旗挥舞飘动,示意全军发起突袭。
“嘚嘚!”
战马顺着山势冲锋而下,铁掌踏地而声沉。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