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举着伞,一手按了接听键。
她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带着醉意。
“朝辞,我骗了你。被抓的那人是个亡命之徒,他咬死是你策划的绑架,这个会所有问题,快跑——”
一场绑架案,三重谎言,要钱是假,要报仇是假,嫁祸给我是真。
金碧辉煌的招牌上,“玖池”两个大字泛着幽红的荧光,与夜幕下的骤雨相互吞噬。权色交易,酒池肉林,男主司城掣将我送进了玖池。
耳边传来戏谑的口哨声,我转过头去,只见那人脸上有一道瘆人的刀疤:“小姐,怎么不进去?”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狂,是真的无法无天。
刀疤脸没料到,我在他说完的须臾之间,将手中的伞当做利器用力砸向他,他唾骂了一句“贱人”。
意料之中,我跑不过。
身后追赶上来的男人猛地拽住我的头发,耳光夹杂着拳头向我袭来。
浑身湿透的瘫倒在地上,沿着睫毛滴落的水让我的视线变得没那么清晰,身体很疼,血液也很沸腾。
男人蹲在我的身旁,“小姐,你是玖池今晚的猎物,怎么能走呢。”
有辆轿车停住,车窗摇下,里面传来一道询问:“你们在干什么?”
我像是抱着希望,张了张嘴,虚弱地吐出一个“救”字。
刀疤脸男人向车主扫了一眼:“哥们,会所出来的姑娘,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怎么,你认识她?”
或许是瞧不起,或许是不想惹事。
总之,车辆远去。
我闭上了眼睛。男人将收起的雨伞重新撑开,悠然地拨通电话:“出来拉人,脾气大,再备个医生。”
我将手伸进挎包里,里面有我防身用的武器,给了胜利者一个偷袭。
电击手电筒,回去得给个好评。
果然电击能最快让人丧失行动力。
我没有打电话,来不及,而且我该打给谁,我是能跟姓司的对上,还是能跟玖池背后的老板作对。
玖池出来的人,已看见我的踪迹。
暴雨天的夜晚本就没什么行人,很多店也早已打烊,我走投无路,没有目的性地拐进了一条小巷。
分叉路口,选择蹲在一个大的垃圾桶后面,隐于阴暗潮湿的墙角处。
余光看见垃圾桶旁边有一张凸起的破旧草席。
我听见脚步声,鞋踩到水坑溅起水花的啪嗒声,以及那句“等下”。
抬头,我看见垃圾桶盖子被掀开。
我想,完了。
谁知下一秒,另一人唾骂道:“我艹,这怎么有个尸体。”
草席被掀开,又被放下。
脚步声远去,我松了口气。
没心思想尸体是什么鬼,以防万一,我继续蹲了会,另一方向来了波人。这次,垃圾桶直接被掀掉。
手电筒的光亮照来,我仰头,与戴口罩的人面面相觑。他转身骂了一句:“艹,这女的搁这捡垃圾。”
“……”
夜幕下,除了雨声,恢复平静。
蹲久了脚有点麻,我站起身缓了好一会,目光看向那张草席,掀起一角,光线不是很好,依稀可以惨白的脸蛋上带着被水稀释后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