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我让你再来!”
芬达旋转刀锋,看着地上半跪的青年,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克里斯握着银鞭的手险些被削下块肉,隐约能见到皮肉下的白骨,肌腱裸露在外,还能看见脉搏剧烈跳动。
看着恐怖,实则已经是芬达留手的结果,若是在战场,克里斯的手早就被削了下来,就算塞德里克放话了,他也不敢做得太绝。
“我让你继续!你是聋了吗?”
克里斯抬头,眼前遍布血丝,甚至已经蔓延到了瞳仁,猩红的双眼直直看着芬达,他勾唇出轻蔑的笑声,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凉。
腥甜的味道溢出口腔,鲜血混着雨水从嘴角流出,凄凌妖异,他挺直上半身,想要支撑着站起,反复试了好几下,都未能如愿,身形摇晃了几下跌倒在了地上。
芬达没有上去搀扶住他,只是站在远处,定睛看着。
雨水淋在他身上,形成一小滩血泊,浸染了血腥的银暗淡了不少,失去了绚丽的银辉。
他趴在地上,手死死攥紧着银鞭,想要反抗这种无助,可仅剩的微薄之力,在被他挑衅之人面前,又显得那样的可笑。
正如他这个人一样,一个被众人诟病嘲弄,只会靠哥哥的废物。
克里斯很想肆无忌惮地哭出来,只是没了克罗林,谁还会容忍他的任性和懦弱?
苏棠听到克里斯那声尖锐的吼叫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拿着伞慌忙跑了出去。
待看见雨中躺着的身影后,她不免心情复杂。
几步走近,她将伞撑到了克里斯头顶,雨水拍打着伞,出不同的声响,克里斯茫然抬头,撞入眼帘的是裙摆,紧接着是一双满是关怀和心疼的眼眸。
她是那样地温柔,亦如儿时呼唤他名字的女人。
汹涌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小狼艰难撑起身,缩着身子扑进了苏棠怀里,苏棠是蹲着的,又拿着伞,差点被他撞倒。
“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只能靠哥哥的废物……”
泪水混着雨水,不是特别地明显,苏棠还是感觉到了胸前滴落的滚烫液体。
“嗯,我知道。”
轻柔的声音,好似一双温暖的手,将他冰冷破碎的心捧起,克里斯眸中的红色褪去,心绪也从烦躁不安中平复下来。
站在一旁的芬达咬牙皱眉,下颌线绷紧更显冷戾,他收回了双钺,转身往别墅走去。
列可候在大厅,手里拿着帕子,似乎在等他们回来。
说委屈,他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都受了伤,可苏棠只关注那只臭狼,看都不看他一眼。
算年纪,那只狼比他大多了,还学幼崽撒娇,真是不要脸!
芬达的性格一直是含蓄的,就算是幼崽时期,也没有向塞德里克撒过娇,在他看来,那样光辉的存在,仅是靠近也是种玷污,塞德里克就是只能远观敬仰的人。
他觉得自己丑,连靠近塞德里克的勇气都没有,就连塞德里克主动抱他,他也会挣扎逃离。
本质上,就是种自卑的心理。
芬达接过列可递来的帕子,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
“那个,人怎么样啊?”列可焦急地跟上去询问。
芬达头也不回地回他:“没死透,再不叫巫医可能就真成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