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反超了——”
“现在,参与决赛的三人出现了吧?”
“……没错。”无论是看台上的观众,又或是高台上的官吏御厨,亦或是落选的参赛者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在中?央的三人身上。
来自长安的朱丰,来自泉州的张和,还有?……来自扬州的简雨晴!
…………
随着绿袍官员宣布比赛结束,人潮四?散离开,议论声渐渐平息。
朱蓉怔怔地站在原地,抬起头来望着穹顶,眼?里有?些?空茫茫的。
为什么,会输?
朱蓉不明白,她?所做的五丁馒头放在宴席上都是可以作为主食的存在,怎么会……输?甚至她?得?到的分数比房厨的分数还要低?
朱厨落在最后,示意帮厨和差役先行一步。她?站在后头,让朱蓉自个儿思考片刻,而后才开口道:“没想通?”
“……嗯。”
“不是你做的糟糕。”朱厨走?上前来,看着长女低垂下来的脑袋,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她?眼?里含着笑,又拍了拍朱蓉的肩膀,末了才提醒:“你想想,今日的评委们是什么人?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的?他们想要的是如何?的吃食?”
“…………”朱蓉抿了抿嘴,她?其实有?了些?猜测,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败在这般的细节上。
因为此前发生的问题,所以今日的评委是临时抽签定下的,大半都是来自长安城,少数是从其余地方赶来参加美食大会的,其中?有?商贾,有?学子?,更有?普通百姓。
他们是为了品尝参赛者的作品,想要的自然是前所未见,从未品尝到的特别餐食。
丰姐儿的纸皮烧麦、张厨的鹿肉烧饼,乃至简厨的虾肉饺子?,更有?房厨的蟹肉小饺。
或是外表独特,或是风味迥异,又或是食材特别教人惊奇,而五丁馒头的内馅虽是复杂,食材珍惜,但绝大部分食客却很难注意到,留下的印象也?与旁的吃食不同。
若是如前两场般提前公布,蓉姐儿许是在反复斟酌中?能发现问题,偏偏这场主题是直接公布,所有?都需要众人临场发挥,以至于她?按着一贯思绪去?做,未尝注意其余细节。
前日,她?还与人道邵厨的不仔细,没想到今日她?自个儿也?马失前蹄,棋差一招。
蓉姐儿想罢,原本紧蹙的眉心也?渐渐舒展开来,瞧着神色轻松了许多。
朱厨暗地里一直瞅着朱蓉,见她?神色平复,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想了想道:“待比赛结束,你便出去?走?走?罢。”
蓉姐儿没迟疑,点了点头,先头输给?丰姐儿以后她?便起了心思,现在更是肯定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一直输给?妹妹?
母女两和乐融融地往外走?,走?出赛场便见着自家的马车。丰姐儿正?掀起帘子?往外张望,见着两人来,脸上才噙起笑:“阿娘,阿姐,你们怎么才出来?”
“你阿姐哭了呢,这不阿娘得?安慰几句。”朱厨乐呵呵的笑着,加快脚步走?上前来。
“阿娘!?”蓉姐儿的眼?睛睁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瞅着朱厨:“我才没有?哭呢,您怎么还胡说?八道!”
“我都瞧见的,你差不多要哭了。”朱厨可没觉得?自己说?错话,她?的两个女儿都是爱要脸子?的,在外头的时候各个板着脸儿,很有?气势。
等没人的时候,又或是回到家里,又是撒娇的做派,哭哭闹闹也?是常有?的事。
“你可是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我哪里不晓得?!”朱厨振振有?词,这嘴里吐出的歪理把蓉姐儿都听傻了:“教我说?,我刚刚再晚开口两息时间,你就要掉泪珠子?了。”
“那也?是没哭啦!”
“快哭了也?是哭。”
丰姐儿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母女两个斗嘴,回头决赛时还与简雨晴说?了。
简雨晴宛如吃瓜的猹,眼?睛亮亮的,听得?津津有?味。等她?听到蓉姐儿也?有?意出门学习时,终于忍不住好奇:“蓉姐儿准备去?哪里?”
“唔,阿娘的意思是先去?几位师兄弟那边走?走?,瞧瞧。”丰姐儿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凑到简雨晴耳边嘀咕:“听说?这回比赛上,他们当中?好多都没拿到参赛权。”
“阿娘说?要阿姐去?瞧瞧,学习学习的同时也?好敲打敲打人。”
“原来是这样。”简雨晴与丰姐儿两人头碰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完全没注意到走?进来的张厨。
比起悠闲的两人,张厨肉眼?可见的拘谨。他走?进决赛场地,望着眼?前比之前赛场大了数倍的场地咋舌不已,等注意到宽阔场地尽头处的那一排桌椅,更是呼吸一滞。
且不说?桌椅上那些?教人看着都头晕目眩的装饰,光是四?周飞舞的金色旗帜,垂首竖手?的宫婢,无一例外都说?明待会儿在上面坐着的会是——
张厨光是想象一番,便忍不住喉结滚动,咽下口津液。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呼吸急促,尚未开始比赛全身却是紧绷得?厉害。
呼……呼……呼。
张厨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节奏,同时安慰自己,谁来到这里会不紧张呢?他是如此,朱厨和简厨也?是如此——
他的思绪尚未落下,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既然蓉姐儿出门,那丰姐儿你岂不是得?留在长安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