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短裤,晃荡的双腿在月光下瘦白得刺眼,带着玻璃般的脆弱冷白。
他仰头望着月亮,神情带着淡淡的阴郁,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行为有多危险。
只要他的重心往前移一点,他就能顺利地摔下四楼。
对面阳台的门忽地被人打开了,蓝发少年从温暖的光里走出,望了过来。
宁遥察觉到有视线钉在他身上,终于回过神来,循着感知的方向看见对面的人时,怔了一下。
就算对面房子灯火通明,但易缙站的地方依旧被一半阴影遮挡住,宁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确定易缙确实是在注视着他。
视线带着阴沉沉的凉意。
宁遥看着他,没有说话,毕竟他们谁也不认识谁,没必要打招呼。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街的空气对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易缙拿出一个手电筒从下往上照亮自己的脸。
宁遥倏地被逗笑了,毕竟这可太像恶作剧大师扮鬼吓人时的行为了。他一想到易缙这种机械般冰冷的人竟然在恶作剧,他就忍不住笑。
然后恶作剧机器人动了动嘴唇,宁遥认真地辨认。
“滚,回,去。”
宁遥:“……”
宁遥用唇语一字一顿:“关、你、屁、事。”
易缙看不清他在说什么,因为宁遥那边完全没开灯,只有月光那点微弱的光。
但不用他看清,他也能猜到宁遥在说什么。
于是他举着电筒,直直照在宁遥脸上。
神经病啊!这款手电筒的光束穿透性不错,宁遥遮住被光直射到的眼睛,挥了挥手,表示抗议。
易缙岿然不动,一直照着他。
宁遥气得要死,往旁边躲了躲,那束光便也往旁边追着照。
d。脑子有病。
宁遥被照得睁不开眼睛,又气又拿他没办法,只好爬下栏杆,对着易缙竖了个中指。
电筒光在他身上晃了晃,似乎在催促。
宁遥被那束光逼着,被迫回了屋。
光一直在他背后照着他,直到照不到宁遥关上了阳台的门。
过了半个小时,宁遥探头探脑地打开阳台门,还没等他走出来,追命灯光就照在了他身上。
草。宁遥竖起中指,又回了去。
这一晚上,宁遥每次想走出阳台,那光必定会照在他身上,让他这个偷偷摸摸的人无所遁形。
宁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和易缙玩了一个晚上的躲光光游戏。
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是怨气和戾气无比大。
宁遥冷着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去了公司,因为身上的怨气太大,宁遥只顾着生气,乃至于他忽略了一路上走来投注在他身上的惊艳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