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不能教坏小孩子,不能教坏小孩子,便敛起笑容正襟危坐了。
“那个,做鸭子可不好,要做就做鸳鸯吧。‘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若能与心上人白首不相离,也算不枉此生了。”
说到最后,杜慈竹竟然有些怅然。
何思看着神情黯淡的杜慈竹,也跟着忧伤起来。
是啊,这么好的慈竹哥哥迟早有一天是会结婚的,甚至……
他现在是否有女朋友呢?
可何思看杜慈竹每天一个人跑图书馆的频率,实在不太像。
他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的,学校里那些谈男女朋友的,哪一个不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有几个人会像杜慈竹这样陪他的时间比陪女朋友的时间还多呢?
那曾经呢?杜慈竹刚上大学的时候,甚至是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心仪的女孩,有没有交往过的对象?
何思觉得杜慈竹实在过于完美,很难想象女孩子和他分手的理由。
于是带着试探与私心,何思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问:“你这是受过情伤?”
杜慈竹一听,黯淡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他忽然转过头看向何思,唇角边带着难掩的笑意。
何思看见杜慈竹一手支着下颌微笑的模样,真是俊美到极点。
那宛若鬼斧神工般精致的五官,冰雕玉琢似的,何思的呼吸几乎要停滞。
“瞎想什么呢?我可从来没交过女朋友。”杜慈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何思柔软的耳垂。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谈过恋爱?”何思感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些莫名的愉悦,但更多的是不解。
“多谢夸奖哈。”杜慈竹看向面前的大海,好像漆黑幽暗的眸子里也带上了大海的深沉,“但是真的没有嘛,刚上大学那阵也有女孩子来主动加我微信,但是我又不认识她们,便都拒绝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出来说我喜欢男生。”
“啊?”何思感觉这太荒唐了。
“是啊,我当时听我室友这么说也觉得好笑,但又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女孩子交往。就为了打破这可笑的谣言吗?我觉得没要,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的想法,嗯……说好听点是浪漫,说难听点是幼稚吧,感情这种事我还是很相信缘分的,相信自己将来一定会遇见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杜慈竹说这话时,将旁边的防晒衣套在身上,将匀称姣好的身材包裹,只留下胸口处一片光滑白皙的肌肤。
何思睫毛微颤,他看着杜慈竹白嫩的脖颈,有些惊讶为什么一个男孩子皮肤会这好。
“不过这些是我们的烦恼啦,像你这个年纪就很好,只要专心学习就可以。”杜慈竹转回头看着何思,微笑道:“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我……还不知道。”何思如实回答。
杜慈竹点点头:“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对未来挺迷茫的,怎么说呢,就是觉得那些事都离自己太遥远了,当时作为一个学生,只需要按照父母和老师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学习和考试,其实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什么意义。”
“那现在呢?”何思问。
“现在么……”杜慈竹微微抬起头,用手遮住刺目的阳光,他看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以及绵软似白糖般的云朵,嘴唇微翘,像是在对何思说,也像是在对未来的自己说:“我啊,将来真的很想很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呢!”
那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是雄心壮志,是意气风发,是恣意轻狂。
何思似乎也被杜慈竹的情绪所感染,他也望向那湛蓝的天。
高空之上,几只海鸟啸叫着飞过,展开宽阔的羽翼翱翔在浩瀚的海面上。
“对了,中考成绩差不多出了吧?考得怎么样?”杜慈竹问。
“可以上实验中学,但实验班估计进不去。”何思回答道。
杜慈竹轻拍了拍何思的肩膀:“那也很不错啦,咱们这是宁当凤尾不当鸡头,能进这所学校也是好多学生梦寐以求的呢。”
何思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说法,不由得惊讶地眨了眨眼。
“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来我家里玩儿呀,我给你做好吃的,就当是庆祝你考上心仪的高中。”杜慈竹热情邀请道。
虽然杜慈竹和何思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两人最多也就是在泡图书馆的间隙随便出去吃一口,像这样正式到对方家里吃饭还从来没有过。
何思怕给杜慈竹添麻烦,委婉道:“我倒是没什么事,但这样太打扰你吧?”
“不会,我爸妈不在家,他们俩根本就不管我的,通常家里只有我和小王八大眼瞪小眼。”
何思:“……”
还真不愧是喜静的杜慈竹,就连宠物都这么佛系。
于是不由分说地,何思就被杜慈竹拉回了家。
杜慈竹和何思的家差不多,因为只有杜慈竹一个人住,所以房子显得异常空旷,但何思家里却不是,有王信安的缘故,何思觉得自己家就像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一丝隐私可言,他总感觉无论自己躲到哪里都会被王信安找到,并且迎接他的永远是令他望而生畏的笑容,即便那笑容看起来是温文尔雅的。
走进杜慈竹的房间,何思顿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的房间是意料之中的粉色系,但由于窗台上摆满了各种绿色植物,显得整个房间像是森林里的秘密花园,让人置身其中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