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您把我妈妈照顾好比什么都强。”何思坐在副驾驶上,微侧着头看车窗外,理都不想理王信安。
“你这孩子,我都还没说呢。”王信安哑然失笑。
“我知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何思看见校门缓缓靠近,欲要开门下车,“我到了,叔叔再见。”
“用的怎么样?”王信安突然意味深长道。
“什么?”何思困惑地转回头看王信安。
“我给你的东西。”王信安的神色依旧温柔,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知道,被我朋友扔了吧?”何思实在不想跟王信安说话,便随口敷衍道。
“哦?那他对你挺好的。”王信安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微眯起眼睛笑着说:“有空带他来咱们家玩吧。”
“谢谢,不必。”何思再不想搭理王信安,头也不回地打开了车门。
看着何思逐渐远去的背影,王信安的唇边隐隐显出一丝笑意,在不透明车膜的遮盖下,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却显出了杀意。
那是雄鹰瞄准猎物的模样。
开学后,先是为期十天的军训,之后才开始正式上课。
军训对于大部分学生是枯燥乏味的,但同时也是磨练刚强意志,树立保家卫国意识的绝好时期,教官们每天除了带领学生们训练必修任务,在休息时也会给他们讲红色故事,教他们爱国歌曲,因此同学们一个个兴致高涨,也不觉得无聊痛苦了,甚至有好几个学生跑去咨询教官大学入伍的事情,并且立志要在三年后考军校,为祖国的繁荣稳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杜慈竹忙着实习没时间来找何思玩,但是令他比较开心的是张愿和他同班,这样下了课两人还能聊聊天——虽说大部分时间张愿都是跑去隔壁班找苏暖了,但何思看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还是替他们高兴的。
然而这份高兴终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高一上学期转瞬即逝,期末成绩出来了,何思考的不错,何春芳特意请假回来给何思庆祝。
但是何思看起来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饭桌上,王信安和何春芳谈笑风生,甚至一起畅想何思未来考入一所优秀的大学,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能一直保持着这个成绩,那高考时六百多分准没问题。”何春芳温和地笑着。
“我有朋友是专门开辅导机构的,如果小思愿意,我可以聘请家庭教师来教他,或者将来送他出国留学也可以。”王信安作为跨国公司的老板,目光相对要更长远一些。
而何春芳时常到国外出差,也深知外国语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那麻烦你帮我留心了。”
“那是当然,小思是我儿子嘛,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为他着想呢?况且我没有孩子,将来名下的这些财产不给他给谁呢?”
“这倒不太好了,小思他……留的钱也够小思花了,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他将来能挣钱养活自己就行。”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咱们家小思肯定会有出息的,你就放心吧。”
……
“妈,我的好朋友这次没参加考试,老师都找他家长谈话了,下学期可能要轮去c班了,我挺难过的。”何思因烦躁不安而打断了他们的话,然而语气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冷淡得近乎平静,让人听出他真的只是单纯在为自己的好朋友难过,而没有别的意图。
“谁?张愿吗?”何春芳问。
何思点点头。
“可是你不是说他成绩一直在提升吗?而且你还说他下学期可能就会进实验班了。”何春芳有些好奇,“到底因为什么呀?”
“他谈恋爱了。”何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哽咽,心如刀割般疼痛。
何春芳还是一头雾水:“可是那也不至于不考试呀?我们那个时候高中交男女朋友的也不少,最多也就是学习成绩下滑,可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王信安意味深长地笑着:“或许是用情至深呢。”
“他们被老师发现了,找来了双方家长劝他们分手,否则就要被退学,他们两人迫于压力,只能选择分手。”何思的思绪突然恍惚起来,不知是在说着别人的事,还是在说未来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过不管怎样,他都无法置身事外。
“退学?怎么会这么严重?听你之前说过,那个女孩子还是实验班的,应该很优秀吧,老师一般应该不会那么严格对待啊。”何春芳有些纳闷。
“不是女孩子。”何思抬起头看着何春芳,澄澈的眸子里带着悲凉,“是苏暖。”
何春芳“唰”地站起身,似乎触电一般,刚才还冷静的她此刻居然浑身发起抖来。
“你……说什么?”
“张愿和苏暖在一起了。”
“活该他们分手!”一向温和平静的何春芳此刻突然丧失理智般低声怒吼,她的眼眶通红,惊骇得吓人。
何思睁大眼睛,显然被何春芳激烈的反应吓到了。
“妈……”何思嗫嚅着不敢出声了。
“恶心的同性恋!这种人都该死!他们怎么能存在在世上呢!退学都是轻饶了他们!他们怎么不去死啊!”何春芳的情绪激烈地波动着,王信安见状不妙,连忙站起身安抚她,然而何春芳却依旧痛骂着。
“装成一副好人的嘴脸祸害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利用完就抛弃,只把女人当成他们的生育工具,真是又脏脏又下贱!”何春芳哆嗦着,声嘶力竭,“要不是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