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不恼,反而露出一个我看不懂的笑:「云卿,你错了。是白裙子好看,她才爱穿白裙子。」
我换鞋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
年少时,我的衣柜里挂着各式各样的白裙。难道梁熠的意思是……
我拿指甲掐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不许自作多情。
云卿,你已经输过一次,这次绝不可以被他故作暧昧的话再失了分寸!
我稳稳当当地踩在高跟鞋里,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今天要带我去哪里?」
他观察着我的神色,慢慢说:「去见程鸿光和程玉琅。」
我紧紧掐住掌心,勉强使自己的表情不要变得凶狠。
只有天知道,我有多想杀了程鸿光。
梁熠将我的表情收入眼底,却只是轻笑一声。
有一瞬间,我以为他知道我与程鸿光的旧时恩怨。
但很快我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我家败落的时候,梁熠早已离开了西南,在华东闯荡。
且,程鸿光做事隐秘,其中真相还是我历时颇旧、多方打听才探知到的。
梁熠绝不可能知道。
「走吧,」他拎起我的手包,将臂弯呈给我,「我的云夫人,也该走到台前让大家看看。」
13
苏城饭店是本市最负盛名的饭店,来往皆是达官显贵。
我和梁熠姗姗来迟,苏城饭店最大的那个包间里,已经坐了四个人。
程鸿光与程玉琅,贺峻和他的女伴。
等到包间门被服务生轻巧带上时,三大军阀势力已然聚齐。
贺峻掌握北方势力,梁熠主导华东派系,程鸿光手握西南军队。
明面上看,三人旗鼓相当。然而细细看来,又大有门道可言。
贺峻占北方,是子承父业。几十年前,中央政府捧退位皇帝做立宪君主,靠着百姓对天子的认可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获胜。
而贺峻的父亲,正是中央政府的一名实权大员。
等到贺峻承袭父亲的势力时,皇帝日渐病重,中央政府有名无实,北方势力也日渐衰微。
但贺峻这个人做惯了老大,即便境遇不如从前,仍然处处都要逞威风。而且……贺峻有个贪图美色的毛病,不知吃过几多亏,却一直改不了。
相比之下,程鸿光年纪最大,最是深藏不露、谨慎小心。
他深耕西南几十载,起初搭上我父母的线,做烟草起家。后来他攀上了中央政府的交情,踩着我父母上位,一举拿下了西南的经济命脉。
此后,他将暗中运作的军火生意搬到明面上,进而扩军扩战,实力深不可测。他看似和善低调,实际步步喋血,脚下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