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绕过小花园的错落植被,正要穿过亭子,被一双手倏地拖进黑暗。
她反应不及,连叫人都慢半拍,才要开口,唇上就覆上一片炙热。
林奚已然错愕到忘记先推开他,任由独属于路清让的味道迅速把她包裹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
这个吻比上次更强势,带着不容分说的粗暴,像一场暴风雨,密密麻麻砸在身上。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直至路清让嫌面前人不专心,用力在她唇瓣咬了一口,林奚吃痛清醒,又毫不手软地反咬回去。
她从这张网中挣脱开的一瞬,下意识甩出去一个巴掌。
她把全身的力气都贯注到手掌,却没有想象中清脆一声,只如远雷闷闷。
路清让的半张脸立刻肿了小片,加之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浑然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相。
“趁人之危?我没醉。”林奚冷笑。
路清让垂眸,眼里盛着清波,痛苦低吟:“是我醉了。”
“你怎么上的船?”
“张姨。”
“……”
林奚只去数林家哪些人和路清让关系不错,却独独把张姨忘了。
她上下打量路清让的着装,正黑的西装,蹙眉——他是来参加婚礼还是葬礼?
拱亭四面飘纱,原是做婚礼教堂使用,但秦林两家不好西洋之风,把整个晚宴场地移到了西侧,亭子就废停在花园植被中央。
林奚庆幸此刻亭内没有光源,不然不远处的客人就该将刚刚那一出看得一干二净。
她还不想把脸丢得天下皆知,更不论这件事也不仅仅是丢脸这么简单。
路清让真的醉了,他耳朵后面有片红,醉眸微醺,神态是不复以往沉稳的溃散。
“我叫人过来搀你回房。”林奚转过身。
“别走。”路清让攥着她的手腕,又一把拉回怀里,不放人。
“你……”
话没讲完,林奚却突然噤声。
她听到西侧人群散开的动静,透过白色纱帘、隔着低矮乔木向远处瞧,客人真的在纷纷离席。
宴会结束了?
那,下一场是——古典乐演出?
她一颗心悬到喉咙,又惊又惧。
现在所有人都要经过拱亭两侧的小路,去往东侧剧院。她怎么脱身?
路清让也立即意识到问题,眼疾手快转到拱柱背后,拉着林奚一起蹲下。
“你……”林奚压着声音呵他。
“现在走出去正好跟大家撞个满怀。”
林奚没法子,局面如此,她只能紧紧贴着拱柱,让自己完全没入阴影,祈祷“大家在明他们在暗”的视觉差发挥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