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宜在梦里接过了这个盒子,刚要打开看,听到李雾山清了清嗓子,像是有话要说。她停下了拆开包装的动作,抬头听他说。
李雾山却有些扭捏似的,隔了几秒才开口。
“我……”
褚宜没听到后半句,因为耳边突然出现巨大的蜂鸣声,脚下的地面似乎晃动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她惶恐地睁开眼睛,小腿因为过度紧张打了个颤,直到看到天花板才呼出一口气。
手摸到梦中地震的罪魁祸首,看了一眼屏幕,褚宜按了接通。
“醒了没有宝贝?快点过来我请你吃早餐!”
电话那头的晓瑄还是老样子,永远风风火火。
梦里的场景还没有消散,褚宜疲惫地翻了个身:“晚半个小时行吗宝儿,我不吃早餐了,你在店里等我?”
“这都八点了!你这么累吗?昨晚相亲这么成功?”
相亲?
对,她昨晚是去相亲了来着,然后……然后遇到了一个人。
褚宜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她把脸埋进枕头,对着手机说:“不成功,就是……唉,见面跟你说吧,你先吃早饭,我九点半一定到。”
晓瑄也不勉强:“行,你要是实在太累了就多睡会儿,我跟那边说说换个预约时间。”
“别!”褚宜制止道,“挺难约的,别耽误你正事儿,我准时到没问题的。”
挂下电话,褚宜睁眼盯了一会儿深棕色的窗帘,小小的卧室只有十平左右,比起之前家里的卧室,一半都不到。她静静地躺了会儿,想再睡半个小时却了无睡意。
算了!她无奈地爬起来,推开卧室门去卫生间洗漱。
她自己一个人住,一室一厅,不到50平的房子,还是首都最常见的老破小。即使是这样,房价也因为地段而高得有些离谱。
这是失去工作的第二个月。褚宜一面对着卫生间墙面镶着的毫无设计感的镜面刷牙,一面思考自己见底的存款还够撑几个月的房租。
刷完牙,用清水洗净脸,昨晚的梦给她带来的压抑感消失了一半。
褚宜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化妆的肌肤上黑眼圈清晰可见,但眼角、脸上都还没有皱纹,似乎和22岁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看来看去,总觉得不同。
是眼神的缘故吗?
皮肤、五官可以停留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是眼神永远随着岁月的流转不断变化。过去褚宜从不为此焦虑,但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她盯着镜子里的倒影,非要从中找出现在的自己与22岁的差异。
时间有限,褚宜迅速换了身舒适的衣服,素着张脸,在晓瑄每隔十分钟的微信消息轰炸下,坐上了地铁,跟着早高峰辗转到了会面的终点。
推开门走进换装间,晓瑄刚刚换上今天试穿的第一套婚纱,一看到她进来就指着茶几上的袋子:“是不是又没吃早餐,我给你买了咖啡和可颂,你先垫两口。”
褚宜冲她笑,没急着吃饭,而是小心翼翼地围着巨大的裙摆转了一圈,赞叹道:“好美啊!你好像个仙女!”
一旁的婚纱店员工连连应和:“是的!这套真的非常适合白小姐的身材和气质,我也没想到,这才第一套,就跟量身定制的一样。”
晓瑄自己也很满意,对着落地镜拍了几张照。
褚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边吃东西,边等她各个角度地拍照,还让一旁的员工也帮她拍几张。
“你昨天相亲局怎么样了?不是说见面跟我讲吗?”
褚宜吸了一大口冰咖啡,才觉得魂魄归了位,说:“一会儿说吧,你先试纱。”
晓瑄点头:“你慢慢吃,别着急,我刚刚挑了几件不同款式的伴娘服,你一会儿都试试。”
褚宜随意往挂着伴娘服的衣架一瞟,好家伙,整整六七套,短款长款,长袖短袖无袖应有尽有。
“这么多?怎么还有白色的,我穿不合适吧。”她指着其中两件乳白色的裙子说。
晓瑄不在意地摆手:“我就你一个伴娘,穿什么颜色还不是随便,咱们别搞什么避色避款这套,怎么着婚礼还能认错新娘?我就要你漂漂亮亮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感叹道:“你俩感情真好。”
“那是,我和她,比跟我老公感情还深呢。”
试纱间里的人都笑了。
褚宜三两口吃完早餐,拿着衣服被推去试伴娘服。她当然没有把衣架上所有的衣服都试一遍,挑了两三件,最后选了一件浅绿缎面的裙子。
晓瑄刚试到第三件婚纱,对着褚宜选的裙子挑挑拣拣:“太素了吧,你这么白穿饱和度高一点的会更好看,那件墨绿色的呢?”
褚宜连忙阻止她去拿新的伴娘服的意图:“不用不用,就这件,我挺喜欢这件款式的。”
“确实,版型还可以。”晓瑄摸着下巴,勉强答应了。
晓瑄身材好,腰细腿长,也比较丰满,穿什么都独有风情,试穿下来,件件褚宜都夸好看,气得晓瑄拍她胳膊骂“要你来有什么用”。
“本来就都很好看啊,特别美!”褚宜真情实感地眨着眼睛。
一个上午都在穿衣服脱衣服间过去,最终没做出选择,两个人就已经精疲力尽。
还在婚纱店所在的商场楼上就有餐厅,晓瑄直接拉着褚宜先去吃饭。
“结婚好累啊!不想结了!”晓瑄一把瘫倒在餐厅的沙发上。
褚宜喝着饮料,笑嘻嘻地看着她:“那就别结了,你看看你结婚给我带来了多大的舆论压力,严重影响了我的家庭和谐!”
晓瑄没忍住笑:“你爸妈催婚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