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又变冷漠了?桑笛觉得莫名其妙又委屈,沮丧地起身离开了。
下午吃完饭,任雨生就要收拾书包去上学。有导员保驾护航,加上医生的证明,他完全可以请假居家。桑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去学校,问了两句又嫌烦,只能去帮他收拾书包。
衣帽间的包整整齐齐挂了一排,好多都是崭新的,桑笛帮他挑了几个,任雨生翻了翻直接说:“都扔了吧,丑死了。”
哪里丑?桑笛合理怀疑他就是心情不好借机发作,只能开了视频让他自己选。刚把书包装好,任雨生就坐上轮椅离开了家。
门啪的一声合上了,桑笛站在门口闷闷不乐,他开始痛恨自己怎么这么笨,不知不觉就惹人生气了还不知道原因。
他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心想:或许,可能真的不合适吧。
傍晚的时候,桑笛做好饭就去接任雨生放学,下午发的信息直到近6点才回,也不知道任雨生上什么课这么忙,连手机都来不及看一眼。
他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了教学楼b座,6点一到,就开始有同学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任雨生被同学推着有说有笑的出来了。
见他走上前,任雨生脸上的笑戛然而止,恢复了冷漠:“我要跟同学一起吃饭,你先回去吧。”
“……”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早说,还让自己来接他,桑笛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退到一边温顺地说:“好。”
任雨生沉默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在等什么反应。最终还是潇洒地头一甩,跟着同学离开了。
桑笛看着远去的身影,默不作声地扣紧了手心,慢慢离开了。
饭后,桑笛坐在房间背英语。忽然门被猛地推开,砸在墙上一声巨响。
桑笛被吓的心跳漏了一拍,回头看才发现任雨生倚着门框猛喘气,似乎是爬楼太累导致的。
他站起来走近,两步远的地方又停下来:“回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谁知道啊?”任雨生脸色不虞,说话更是阴阳怪气:“回来就没见到人,我还以为你卷铺盖跑了呢。”说着,他一只脚艰难转身,就要往外走。
桑笛赶紧愧疚地上前,想要去扶任雨生往外走,还没搭上胳膊却被他猛地一甩,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他讪讪地收回手,却见任雨生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然后径直站在了楼梯口。
这楼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看任雨生刚刚上楼的费力劲,下去估计更艰难。他想要去搭把手,但想起刚刚被甩开的一幕,就卑微地站住不动,没敢再上前了。
“啪啪。”实木楼梯被用力拍了两下,肉眼可见任雨生的手面变得通红。
桑笛赶紧上前,只见任雨生气得头要冒烟,大声斥责:“难道要我自己下去吗?”
……明明刚刚是你不要扶的。桑笛赶紧伸出手搭在任雨生胳膊下面,但任雨生一只脚用不上力,虽然有桑笛拖着,但也近乎单腿往下蹦,每一次都支撑不住全靠桑笛扶着才能站稳。
他看着余下的台阶,忍不住想刚刚任雨生是怎么上来的?
刚冒出这个念头,那边的任雨生就气急败坏地推开他,一屁股坐在楼梯上:“不下了!烦死了。”
这不上不下的——
桑笛想了一下,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不如,我抱你下去吧?”他还记得,任雨生之前要跟他保持距离。虽然没说上下楼不让抱,但看他刚刚那决裂的模样,应该也只差一句话点破的距离了吧。
但没想到任雨生竟一言不发,桑笛踌躇了片刻,弯身上前用力一托,任雨生就被抱在了胸前。
一路忐忑地下了楼,路过餐桌竟看见一束精美的鲜花,他立刻想到了下午推轮椅那人灿烂的笑容,低头看了任雨生一眼,被他眼神顶回来立刻瑟缩着移开了眼。
他莫名觉得下了楼的任雨生心情好了一点。也许是鲜花的功劳。想到这,桑笛心更冷了。
他刚想把人放地毯上,就被任雨生喝止:“哎——去餐桌,我还没吃饭。”
桑笛看了一眼钟表:“这都八点了怎么还没吃?饿不饿?”
“饿死了!”任雨生炫耀似的玩弄着指甲:“非要吃饭的时候表白,害得我饭都没吃就跑回来了。真该死。”
真该死。
明明是对别人的评价,桑笛却觉得隐隐击中了自己。
原来任雨生是这样想的吗?
手脚都开始发麻,心脏也像窒息了一样闷疼。他挤出一丝笑容:“想吃什么?我去做。”没等任雨生说话,他就仓皇地往厨房走,假装很忙而不是要逃避这一切。
身后任雨生的声音悠悠像是感叹又像是嘲讽:“桑笛,我觉得你也不那么喜欢我啊。”
桑笛猛地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雨生噙着笑掐断了一根花头。
“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随便说说,你可别当真啊。”任雨生转过头,笑出一对梨涡:“你看别人还会送花,也没见你献过殷勤。你不会是已经过去了吧?”
最后一句话简直就像是对感情的羞辱。桑笛浑身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到宁愿已经过去了,也不至于心碎胆怯到这种程度。
“如果你觉得他好,我可以放弃。”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桑笛不知道说什么,而任雨生更像是无话可说。这种无言的静谧像抽干的空气,逼得桑笛求死不能。想逃的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暗下决心:等他伤好,不需要自己就可以离开了。但是,在离开之前,还有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