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若是真不想当武林盟主,当初大可以不参加比拼。赢了才说不想担任盟主一职,多半是为了给郭征行便利,好让他顺理成章地再任几年盟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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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的前院虽然欣欣向荣、井然向上,盟主郭征的院落前却异常安静。
偌大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长老、弟子与医者皆低着头,面色沉重一言不发。想来郭征中毒之事,始终是众人心中的一道刺。
知情的人,就未曾有能安下心的。
医仙谷的医者即将抵达的消息,应该是先一步传来的。方柳和别逢青踏入院落之后,便有几人悄悄用目光打量他们,眼中闪烁希冀的光。
两位长老将别逢青和方柳引至堂屋。
大长老吩咐守在屋门口的人道:“医仙谷的别神医来了,你去把郭盟主屋内的闲杂人等都清场,方便别神医为盟主诊治。”
三长老则说道:“我去再叫些人手,守好盟主的院落。”
不能让治病之事,成了他人的可乘之机。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大长老!三长老!”
然后便响起急急忙忙跑来地脚步声。
接着,一名穿着藕粉色衣衫的少女跑进了堂屋,语气焦急道:“大长老!三长老!我听说医仙谷的人已经到了咱们武林盟了,我爹是不是有救了?!”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模样清丽娇小,腰间别着一根九节鞭,眉宇间满是急切。她似乎不是个耐心的主儿,还不等人说话,自己便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生人。
目光落在方柳脸上的刹那,她视线凝滞了片刻。只见那人姿容绝世气质斐然,好看的眉宇间,尽是游离于尘世之外的风度。
少女很快回过神来,三两步走到他跟前,眼睛发着光:“您就是医仙谷来人吗?”
眼看少女神情激动,似乎想上前一步抓住方柳的胳膊,别逢青先一步站了出来,温声笑说:“这位小姐,在下才是医仙谷的人。”
他虽然在笑,可眼神和语气却不如何友善,甚至眼底含刀。
少女初出江湖少不更事,看不出别逢青言行上的口不对心,还以为他是认真和自己说话,正想再问些什么,却听大长老呵斥道:“琦儿!太不懂事了,这就是你待客的礼仪吗?给我退下!”
被称作琦儿的少女听了他的呵斥,嘴一下瘪了起来:“大长老,怎么连您也说我……”
“胡闹!”大长老厉声说,“长辈说话,哪儿有小辈插话的份!”
大长老呵斥少女,分明是想避免她惹怒别逢青。
可少女早就被宠坏了,性格单纯骄纵,没经历过复杂的人际关系,又怎会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自己一心担忧,却无人能理解,不禁抽出腰间的九节鞭往地上甩着泄愤,边甩边说道:“我不过是担心爹爹罢了,也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为何你们一个个都不愿理会我……哥哥是,大师兄是,连长老也是……”
盟主郭征一直不见转醒,武林盟中的诸项事宜,却不能无人管治。
此处只留下大长老和三长老镇守郭盟主宅院,其他几位长老则操持武林中事。
原本闻行道担了武林盟中的许多要务,但因他要去求医,只能将担子分给别人。而各位长老已是分身乏术,不能处理更多事务,因此便叫来武林盟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分担,这其中便有郭盟主的儿子郭山。
闻行道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已久,郭山无他这份领导管理的能力,也对事务不甚熟悉,因此接手时要困难得多。这事不提也罢。
倒是郭琦儿,因为年龄尚小心性不足,无人对她有什么要求,只盼她能安分便好。
这便使得她在漫长的等待中,生出些怨怼来。
这时,闻行道淡声开口:“郭琦儿。”
郭琦儿瞬间便像点了穴一样,动作凝住,生硬地看向闻行道:“大、大师兄……”
显然是百般畏惧于他。
见郭琦儿冷静下来,大长老这才看向方柳和别逢青,歉意道:“琦儿是郭盟主之女,担心父亲安危所以脾气急了些,还望方庄主和别神医宽恕。”
“我看不止是急了些,该是骄纵才对。”别逢青眯着眼,勾起唇角,“只希望日后武林盟的长辈好生教导,否则出门在外没了礼度分寸,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这番话看似提醒,实则却是警告。
如今武林盟最不能招惹的便是别逢青,他所言虽不顺耳,大长老却也只能笑着打圆场:“是,别神医说的是。”
三长老走进堂屋,对别逢青说道:“别神医,请随我来。”
众人便跟着往屋中走去。
听说要去为父亲诊治,郭琦儿连忙收了九节鞭,急声说道:“我……我也去!”
闻行道冷声说:“你在外面候着。”
郭琦儿便停住了脚步。
她一脸委屈,却不敢忤逆闻行道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余人从堂屋走到了盟主屋外。大长老嘱咐好守门的弟子,便邀请他们走进屋内,牢牢关上了门。
武林盟主郭征的房间中,只有一名年愈六旬的医者守着。
大长老介绍道:“这位是魏大夫,是一直照顾郭盟主的医者。”
魏大夫捋了捋胡须,看向两名面生的年轻人,问说:“这二位都是医仙谷的人?”
“并非。”大长老解释,“这位是医仙谷别逢青;这一位,乃是萧然山庄的方柳方庄主,别神医的友人。”
听到大长老介绍方柳是别逢青的友人,众人神情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