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
犒赏全军,酒肉管饱。
城内容不下数以万计的将士,也怕周军大肆进城惊扰百姓,一众武官跟随闻行道前往城内,其余将士们在城外大营中欢庆。
由方柳拍板,于知州府衙设宴,犒劳诸位大小将领。
武将最是能吃能喝,酒一贯用碗来装,不多久便将顾择龄在内的一众文官喝倒。方柳唤来管家,将喝醉的大人们一一扶去后院厢房内,好生休息。
见文官如此不济事,武将们放肆大笑,互相拉扯道:“瞧瞧,瞧瞧,眼下只剩我们这些大老粗,今夜谁也不许偷溜,都给老子往死里喝!”
话音刚落,方柳似笑非笑,拎起桌上一壶清酒,众目睽睽之下轻功轻盈离去。
溜了?
众人面面相觑。
荣康便开口道:“这……这……方军师自是例外!”
“对!方军师例外!”
下一秒,闻行道追随方柳而去。
众人静默。
荣康又高声道:“闻将军也是例外!”
“……”
也罢,他们岂敢去灌醉上峰。
另一边——
知州府最高的屋檐之上。
夜风清凉,方柳拎着清酒,仰望天幕皎皎明月,自在逍遥对壶而饮。有酒液顺着他如玉面容淌下,流过修长脖颈,没入青色衣襟之下。
闻行道追随而来,与他并排而坐。
方柳用手背拭去下颌清酒痕迹,复又将手中酒壶抬高,从壶柄间隙窥视月色,细细欣赏其上花纹:“许久未曾如此畅快饮酒。”
闻行道认同道:“嗯。”
方柳便转头瞧他:“如此,闻将军的酒呢?”
“……”闻行道静默一瞬,声音因窘迫而微微暗哑,“忘记了。”
只顾追随心上人,便忘了什么酒不酒。
闻言,方柳被其逗乐,朝人轻摇手中酒壶,教人听壶中清酒晃荡的水声。他玉容展颜眉眼如画,如水月色之下双眸半敛的模样,像极了话本子里的鬼魅。
再饮一口,才说道:“闻将军可以一试。”
见状,闻行道瞧他手中对嘴喝过的酒壶,又瞧他唇珠上莹润的水光,久久不曾言语。
方柳摇着玉壶,悠悠道:“看来闻将军心不在此。”
闻行道垂下眼眸,不敢再看。
片刻,方柳边喝着酒,边语气懒怠地说道:“既想,为何不敢来拿。”
闻此,闻行道猛然抬眼。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一颗心乱如麻。仿佛过去经年之久,他才凑近方柳右侧脸颊,一触即分轻如尘埃,多一瞬都仿佛是亵渎了仙人。
“呵。”方柳轻笑,“如此胆量,整日醋坛子似的,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