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心中还有些旁的心思,只是这心思……着实不敢为外人道。
顾择龄虽然不说,可他的情态落入了同样心思的别逢青眼中。别逢青偶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掩饰不住的寒意。
陆超直截了当地承认:“让方公子猜到了,如今好些地方都有祸乱,北上的路途危险,陆某三人皆是文弱书生,怕再出事故,便想着若是方公子不介意,可以一道同行。方公子请放心,我等必不会耽误您一行人的行程,等到了离尚阳城不远,便不会再叨扰方公子。”
张园景也说:“路上方公子若是有何吩咐,请尽管提。”
他们也知道这样贸然上前请求同行实属不该,可昨夜晚膳之时,鲁阳县的县太爷跟他们透露,从这里往尚阳城走的路途中,可不止这一处山贼。
却原来饥苦之下,落草为寇的比比皆是。朝廷的人耽于享乐,认为这些匪徒翻不出什么风浪,故而未曾派人协助剿匪,任他们发展。
便造成了如今百姓难过的境地。
他们三人不过赴考一趟,取不取得中还另说,若是就此没了性命,又该如何是好?
三人思索一夜,决定打探昨日那江湖人士的住处,求个同行的资格。
如若不成,还不如回家去!
方柳听他们说了一遭,面上神情无甚变化,倒教三人的心一沉再沉。
就在三人以为他会拒绝之时,方柳却忽然轻笑:“也不是不行。”
陆超等人立刻露出喜悦的情绪。
顾择龄深深鞠了一躬:“谢过方公子。”
“不必。”方柳道,“顾解元若是折在路上,我的人情找谁讨去?”
这话只有他们二人懂得是何意,见其他人满面疑惑的神情,顾择龄耐不住红了耳根。
得益于萧然山庄等人的保护和震慑,他们一行人再没有遇到意外。
转眼便是三日后。
三名举子刚刚经历生死攸关,又面临即将到来的会试,心境大有不同,一路上都在读书、写文章。他们吟诗作赋、批评文章之时,方柳偶尔会搭上几句,倒让三人对他越发刮目相看。
这日,一行人宿在杨柳岸边,几人的属下正在燃起火堆,准备晚餐。
顾择龄他们又在研习文章。
张园景说道:“我写的还是不够鞭辟入里,这等水平如何取中进士?”
陆超:“莫要妄自菲薄。”
张园景摇首:“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确实不是继续考试的料,倒不如呈请做官,去当个教谕,也好过继续硬磨。”说罢,他看向方柳,“倒是方公子才学卓绝令人赞叹,何不参加科举?”
顾择龄闻言,终于敢正大光明地将视线转向方柳,夸赞道:“是矣,方公子博闻强识满腹经纶,偶尔的点评总叫人惊叹,为何不走官路?”
方柳却忽然将石一的腰间配剑抽了出来,挽了个剑花,朝三人身后狠狠一掷。
霎时间,剑锋搅动风声势如破竹,让陆超和张园景吓得瞠目,愣在了原地。顾择龄倒还好,未曾露出惊恐的表情,却也骇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