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既然选择了投军这条路,我就是死,也会死在胡将军那里。”彩月咬牙道。
小桃失笑:“说什么胡话,早些睡吧,养精蓄锐。”
她也忙了一天,彩月看小桃眼皮发沉,也没再多说话,两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本以为今夜能安眠,小桃却接二连三地陷入梦中。
梦里她又回到了昔日人人可欺的小宫女,在后宫阴暗的角落里蹉跎了半生。而圣德帝,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每隔两年就要御驾亲征,去征战四方。
那时小桃躲在人群之后,看着圣德帝穿着金色的盔甲,驾马从千军万马中穿过,身后大兴军营的旗帜像两个忠诚的护卫,紧紧地跟着他。
就这么看着二十岁时他离去的背影,然后到了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六十岁。
终于在七十岁这年,圣德帝满头银发,凯旋而归,统一了六州。
庆功宴也是在今日的玉琼楼开的,小桃头发也白了,走路佝偻着腰,变成了桃嬷嬷。按照规定,像她这种老嬷嬷是不能出现在如此规模的宴会上的。可是玉琼楼上挂着的悬钟坏了,御工局的人都在忙,小桃想着先来看看,说不定就能修好了。
结果刚到玉琼楼前的空地上,就遇到了黑衣刺客的围攻。
记忆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圣德帝,因为陈年旧伤和年龄的缘故,动作迟缓了很多。眼看着就要被人刺中,小桃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朝他冲了过去。
推开了圣德帝,自己的胸膛却被穿了剑。
梦中的感觉很真实,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尤其是胸口的刺痛,引的小桃从睡梦中醒来,惊呼一声,直接在床上坐起。
如今夜里凉爽了许多,开着窗户睡的话,夜里还需要盖上一层薄被。
前胸后背一片黏腻,小桃低头看去,胸口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应该是在梦中出的冷汗。
忍着身上的不适,小桃掀开被子下了床,屋内大亮,透过窗户看出去,日头高挂,看时辰应该过了卯时。
小桃心道糟糕,彩月是卯时正出宫的,她急着向外走,眼睛余光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张纸,怕被风吹走,纸上还压着胭脂盒。
小桃走过去,纸上只有一行字:好好睡吧小桃,我先走了,不用送,等我成为风光的大将军回来为你撑腰。彩月留。
字迹还有些生涩,是彩月亲手写的,估摸是早上过来她房间,看小桃睡得香,才没有叫醒她。
小桃把信纸写好,准备等下次再和彩月见面时,再嘲笑她的字。
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俊恩的话音:“小桃,你醒了吗桃儿?”
小桃披上外衣,走过去开了门:“俊恩公公,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俊恩擦着额上的汗:“我都敲了半刻钟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回禀圣上撞门闯进去了。”
小桃恍悟,原来她不是被噩梦吓醒,而是被俊恩的敲门声叫醒的。
她错开身体请俊恩进去:“先进来再说吧。”
俊恩摆手:“别进去了,杨大人在勤政殿等着你,说是有事要和你说。”
小桃心下好奇,想着应该是自己昨日劝解他的话起了作用,她关上门:“等我梳洗换了衣服,再去见杨大人。”
俊恩想催她快一些,又觉得小桃这大早上的,是该梳洗好再去见外男。
好在小桃的动作快,没让他再等太久,就走了出来:“走吧。”
勤政殿内,不止有圣德帝和杨博文在,巡营的童遥,周玉波,甚至亲卫营的魏震也在。
如此聚了这么多人,应该是在商讨大事。
而要说最近的大事,就是来自万贞的小王子叶郎胥了。
小桃来到圣德帝的身边,问道:“圣上,可是有叶郎胥的消息了?她真的对昨晚出宫的御赐使者动手了?”
圣德帝没有说话,童遥解释说:“去帝师赵大人家的使者被拦,我们的人把刺客全都拿下了,最后留下一个活口,审问之后得知叶郎胥的藏身地点,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般倒也正常,叶郎胥那么聪慧狡诈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捉到的。
杨博文道:“我已经派人牢牢守住了关押她奶娘的院子,只要她敢出现,一定能抓住她。”
小桃问道:“叶郎胥会去救她的奶娘吗?这明显是一个针对她的局,她不会看不出来。”
“如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奶娘对她来说,是比亲娘还要重要的存在。只要她知道了地址,t一定会去救的。”杨博文道。
“那怎么让她知道关押的地址?”
杨博文自信一笑:“陈岩是我的至交好友,对我了解甚深,他能猜到。”
对啊,还有陈岩在叶郎胥的手中。
杨博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小桃,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小桃看看圣德帝,见他垂眸不说话,直言道:“杨大人请讲。”
杨博文道:“今早霞儿姑娘曾来府中找我,说你父亲母亲,还有二妹和三弟来到了京中,已经在霞儿姑娘的家中住下。”
小桃疑惑,她进宫这些年,几乎没存下银子,也没有往家里捎过钱,家人更是从未来京看望过她。她还记得当初被人带走卖为奴仆时,父亲曾说就当没生养过她这个女儿。
杨博文看出她的惊讶,解释说:“霞儿说是杨富华在给家人写平安信时,顺道说了你的情况,被你父母知道如今你在宫中当了女官,所以她们才寻过来的。不过这些可以晚些再说,你家人过来也有另外一件事,她们说你大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