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的香气,阵阵沁入鼻息间,楚婕怜就那样跪着,仿佛毫无怨言。
桌上的水漏一滴一滴,她的腿渐渐麻木,直到薛氏掩面打了个哈欠。
“今儿不早了,将这些东西都撤了吧,回屋。”
她说完起身,自铺道朝寝卧走去,路过楚婕怜的时候,低睨了她一眼,语气冷冷。
“荒民属贱籍,老爷不替你脱籍,你到死的那天都是,在这府里,别以为靠着点皮相,就肖想能与我平起平坐,你记住了,要想活的久一点,就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薛氏说完离开,徐嬷嬷朝身后的丫鬟看了眼,“等这柱香烧完,送楚姑娘回去。”
当周围安静下来,四周除了桂花的香气,便是楚婕怜喉头的腥甜。
她原本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根根收紧,皮肉几乎见白。
薛氏刚才的那几句话,不仅没有熄灭她心里的火,反而是像往上面倒了一盅油,燃的更旺了。
曾几何日,她也曾为夏都御史之女,权相当道,其父致罪,她一家被流放,却遭流匪抢杀。
她与阿弟侥幸逃出,隐去一身风华,以荒民身份颠沛流离。
如今,在这个府里,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视她如草芥。
原本她委身求全,只求救出阿弟,但如今,若她一味忍耐,只怕命会更短。
想到这里,她慢慢朝着薛氏离开的方向望去,杏瞳里像是燃烧起了烈焰。
索性,那就不要再忍了。
……
楚婕怜回到苑子的时候,双腿疼的已经走不了了,她小心将水敷在发红发肿的膝盖上。
钻心的疼痛再一次袭遍全身,却像是提醒着她,如今的每一分痛楚,她以后都会还回去。
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她得先学会吃人,才能有一席之地。
脑中划过二夫人所说的话,如今她是贱籍,只有脱了贱籍,才能摆脱奴的身份。
而这府里,能为她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两个人。
眉宇间划过暗色,楚婕怜轻咬了下唇,看着那被风吹的摇摇欲动的烛火,心里开始有了盘算。
一夜未眠,楚婕怜辰时来到老公爷寝苑,管家见她走路迟缓,不禁眉头锁起。
“楚姑娘这是怎么了?”
“回管家大人,妾身昨日起夜,不小心摔到了腿,今日有些步履不便。”
“楚姑娘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你这样子如何侍奉老爷?”
“不打紧,我已用热水敷过,稍有好转,侍奉老爷比妾身的腿更重要。”
她说完,故意往管家跟前走了几步,却不料,刚一动,身子便歪了歪,眼看就要摔下去。
“楚姑娘当心!”
管家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膊,却见她有些惊措般满脸慌色。
“多谢管家大人,是妾身不小心,有劳大人了。”
楚婕怜一口一个大人,让管家心花怒放,而此时,他虚扶着对方的胳膊,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沁人。
尤其是这样的绝色,杏眸含水,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更让人心猿意马。
只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楚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你既是如此用心侍奉老爷,想来老爷也会体恤你的一片心意,以后前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