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经理回转了一口气,神智不清地说:“要不是你年纪太大,没啥价值,你甭想走出这个大门。”
“各退一步。”贾东拍拍老伍的肩膀。
老伍不甘心地去拽项链,嘟囔道:“这明明是我的项链。”
“放屁,这是我花三十九万买来的。”
两人揪来扯去。项链断了,钻石四散而落。
贾东捡起蓝宝石坠子,条件反射似的摁下一个小机关,坠子像蚌壳一样分开两瓣。
女人的微笑,比蓝宝石的光更加耀眼。
仿佛有一只利箭刺破琥珀色的瞳仁,刺入大脑的混沌深处。韩东临被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头疼所击中。他的脸白了,身体像震动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颤抖。
比疼痛更难以让人忍受的,是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裹挟着黑色的记忆浪潮朝他一波一波涌来。
他扔掉坠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没挪动两步,他瘫倒在地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视线慢慢朦胧,耳边出现哭声,天花板上燃起熊熊的火焰,和十岁那年,一模一样。
寻人
找不到韩东临,童真连呼吸都有气无力的,何况是颠勺。
他把店门闭了。
下午,他躺在韩东临睡过的钢丝床上,昏昏欲睡。
睡眼朦胧间,有个黑影站在身旁。那人低头看他,在他耳旁小声呢喃。童真闻到一股很好闻的、类似干草垛的味道,这让他的意识陷得更深。一阵风吹过,人影化作无数碎片消失了。
童真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空荡荡的,四顾心惘然。
韩东临没有回来。
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因为恨自己骗他,所以才走得这么决绝,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着他了,童真觉着自己的难过好像被判了无期徒刑,在春天和初夏的希望里,感受到晚秋和残冬的绝望一样。
冯靖的来电,让他心头一震——莫非是有了韩东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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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
老伍缩在角落,像一块馊掉的咸菜。脸上红绿青紫,比韩东临的调色盘还丰富。
童真在他面前晃晃手,老伍脖子一缩,哀哀道:“不要打我。”说话有点漏风——牙齿被打掉了两颗。
“他怎么了?”
冯靖耸耸肩,无奈道:“在垃圾堆里发现的,好心群众把他送到这里来。问他啥也不答,周围也没有监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先送他去医院。”
从头到尾做了一遍检查,看着骇人,但伤势不重,主要是软组织挫伤。童真给他办了住院手续。
医生表情凝重,说:“初步诊断,病人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记忆紊乱和缺失是常见的症状。”
童真:“能痊愈吗?”
“只能减缓发展进程,无法治愈。接下来,病人的生活可能无法自理,你要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