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人一手策划了卫家通敌案,借刀杀人,害死了父亲和大哥。
也正是这人,前世与自己在西北边境僵持数年。
前世,在与瓦丹的最后一战中,他与兀真在缠斗中都坠下了马。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起来,一剑捅穿了兀真的胸腔,而兀真也将一把乌黑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腰腹。
卫听澜依稀记得剧痛袭来时,兀真在他耳旁疯狂又扭曲的笑。
——“尝一尝吧……‘天谴’的滋味。”
渗人的血腥味仿佛至今还萦绕不散。
卫听澜闭了下眼,缓缓吐出口浊气。
“他是一条相当棘手的毒蛇。”
花楼
刺客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卫听澜着急要审他,又怕军中拷问的手段吓着祝予怀,犹豫几番,便劝祝予怀早些回去,免得大病初愈又累着。
祝予怀自是领了他的好意,刚才绕着院子胡闹了一阵也确实有些乏,便带着易鸣和德音早早辞了行。
卫听澜将他们送出府门,临走前,祝予怀将车里的一小提食盒递了下来,塞到了卫听澜手里。
卫听澜低头望着食盒,面露茫然。
祝予怀微微一笑:“这一笼红豆糕尚未动过,你留着尝尝吧。”
方才他在车上拿着红豆糕哄小羿时,总觉得卫听澜时不时地朝自己看,现下想来,大约他是馋了,又不好意思说吧。
“可惜有些凉了。”祝予怀摸了摸食盒,“待你忙完了手头的事,下回见时,多给你备些。”
毕竟是一口气能吃十几碗饺子的人,少了怕是不够。
卫听澜受宠若惊地抱着食盒,也不禁笑了:“好啊。我近日要费些功夫料理刺客的事,等忙完了,还得去找你讨教功课呢。”
祝予怀笑道:“那便说定了。”
易鸣在一旁盯着他们道别,等祝予怀也上了马车,立刻挥鞭驱马,避灾神似地绝尘而去。
侯跃被马蹄糊了一脸尘土,看着卫听澜抱着食盒傻笑的模样,完全想不通他在乐什么。
“小郎君,您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谁说我不爱吃了?”卫听澜压着上扬的嘴角,佯装不在意道,“九隅兄好甜食,自己喜欢的总忍不住与我分享,我早就吃习惯了。”
侯跃:“……”
所以,到底是谁吩咐府里购置枣花蜜,然后只尝了一口就开始呸呸呸说太甜的?
他目送着卫听澜脚步飘然地离去。
年轻人,真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