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韩归眠说到这里,与有荣焉的样子。
看着韩归眠嘴角自得的笑,柏凝突然意识到什么、寒风一吹,冷气几乎是从里到外地冒出。
“韩绛蟾?”
“当然,这普天之下,除了我哥以外,还能有谁能杀得了她?”
柏凝感觉血都快要凝结成冰。
她的声音不停地冒冷气,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
“你们……亲眼所见?”
“这种事怎么亲眼看见?”韩归眠略显无语,在注意到柏凝状态不对的时候,有短暂惊讶,随后嘻嘻笑起来:“恶贼,我都说了,我哥哥超级厉害,就算你对月息姐姐有情,但还是劝你收收不该有的心思,免得到时候,你被我哥斩于月刃之下……啧,旁的不说,影响我哥成亲的好心情怎么办?”
柏凝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耳边有无数的小蜜蜂在嗡嗡嗡嗡。
她沉默地移开视线,又看想凌昭。
“你亲眼见到的?”
“这倒是没有,我那是还年幼。”凌昭说:“不过魔头的尸体,确实是师傅带回来的。一时之间,也没有旁人站出来指认,所以猜想一番,应当是师傅所为。”
“哦……”
柏凝的思绪被风吹乱。
巨大的不真实感将她包裹,好似花栖枝的黑袍一样,将其裹入其中。
在这瞬间,柏凝突然明白了花栖枝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套着她那一身黑袍。
她是在躲避这一切。
现在发生的一切,是让她难以接受的。
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只能将自己藏起来,用逃避姿态,来对抗这种不安感。
说出去或许会叫人发笑。
花栖枝,一个将尸体炼制成傀儡的魔头,居然还会不安。
过去的柏凝,大概会指着花栖枝的鼻子,狠狠嘲笑她。
而现在,她突然体悟到这一切后,才明白,着黑袍之下,是多么惨痛的回忆。
……可是,错的不是她。
不是么?
柏凝看着身上的黑袍,犹豫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将黑袍脱下。
一来,她现在身体形状怪异,若是轻易暴露,只怕惹来麻烦。
二来……她没有不穿衣服乱跑的习惯。
不过是件衣服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她向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做事无愧于心。
如果说她的死,给了修真界部分人以公平。
那么她的公平,谁能给呢?
没人会给。
没人会在意她这个已经死去二十五年,罄竹难书的魔头。
那——她就自己讨回来!
管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柏凝不满。
冤有仇、债有主。
柏凝既然回来,那她会给每一个人,公平对决的机会。
她不屑于搞那些小花招,趁人不备,将其杀害。
她是剑客。
柏凝低头看着眼前夜色,注意到江湖汇入大海之中,海面辽阔,入眼苍茫。
“需信百年皆是梦,天地阔,且徜徉。”